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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2章大结局:未来还长

5

书房内空气凝滞。

我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谈判式的冷静,“父亲,我想要的很简单。拿回我嫡女应有的身份、待遇和尊重。我们相安无事,国公府的颜面,我帮您一起保住。”

“否则,”我笑了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样的人,可没什么可失去的。就是不知道父亲和这偌大的国公府,经不经得起折腾?”

宋启程脸色铁青,胸口起伏。

他显然没料到,我这个乡下丫头不仅知道内情,还敢如此直接地威胁他。

良久,他缓缓坐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你想要什么待遇?”

“明日,搬回汀兰水榭,那才是嫡女应该住的地方。份例要比宋清瑶尊贵。下个月太后寿宴,我要出席。”

宋启程沉默片刻,挥了挥手。“……依你。”

我俯身一礼,“谢父亲。”

转身离开书房后,我抬头,这府里的天,要开始变了。

刚走出不远,在回廊拐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是方知有。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润笑容,“宋大小姐,好手段。”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方世子过奖。运气好而已。”

“是吗?”他走近几步,折扇轻摇,“能说服镇国公,可不仅仅是运气。方某真是……越来越欣赏宋小姐了。”

他目光深邃,带着探究和一种势在必得。

“不知宋小姐可否赏脸,明日午时,醉仙楼一叙?或许,我们能找到……共同的利益。”

共同的利益?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

好啊。

正好,我也缺个机会,把你这条自以为聪明的毒蛇,彻底捏住七寸。

我并没有立刻答应方知有的邀约,只说不便私自出府,含糊了过去。

搬回汀兰水榭的过程很顺利,宋清瑶据说气得砸了一套前朝官窑瓷器,却也不敢明着阻拦。

待遇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绫罗绸缎,珍馐美味,源源不断地送来。

我知道,这只是宋启程的缓兵之计。

他在查我,在评估我的威胁,也在想办法怎么把我这个“隐患”处理掉。

我不急。

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

没过几天,府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马球会。

宋清瑶似乎恢复了元气,盛装出席,依旧是人群的焦点。

沈川泽像只开屏的孔雀,围着她打转,目光却不时瞟向我这边,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镇国公府嫡小姐吗?”沈川泽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几个跟班晃了过来,故意大声道,“听说你在乡下长大,会骑马吗?别待会儿上了场,连马鞍都爬不上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宋清瑶假意劝阻,“川泽哥哥,你别这样,姐姐她可能真的不会……”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沈川泽,“沈公子似乎很懂马球?”

沈川泽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小爷我的马球技术,在京城可是数得上号的!”

“是吗?”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既然如此,沈公子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赌什么?”沈川泽来了兴趣。

“就赌这场马球。我若赢了,”我指向他腰间那块成色极佳的蟠龙玉佩,“我要它。”

那玉佩价值不菲,更是他身份的象征。

沈川泽嗤笑:“你要是输了呢?”

“我若输了,”我顿了顿,声音清晰,“即刻搬出汀兰水榭,滚回我的柴房,从此见到沈公子和清瑶妹妹,绕道而行。”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宋清瑶眼底闪过狂喜,几乎要掩饰不住。

沈川泽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好!赌就赌!在场的各位都给小爷做证!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没人认为我会赢。

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可能赢过京中纨绔里马球技术数一数二的沈川泽?

比赛开始。

我选了一匹看起来最温顺的母马,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地爬上马背。

沈川泽和他的队友们哄笑着,如同猫戏老鼠般,开始围堵我。

看台上,宋清瑶和她的闺蜜们笑得花枝乱颤。

方知有摇着折扇,若有所思。

6

穆斯年坐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跟随着我,带着一种复杂的狂热。

第一个回合,我形容狼狈地躲闪着,连球杆都没碰到球。

沈川泽故意驱马从我身边掠过,带起的风刮得我衣袂翻飞,他得意地大笑。

第二个回合,我依旧运气不佳,球总是差之毫厘。

沈川泽已经开始放松警惕,甚至有空对看台上的宋清瑶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三个回合……

当沈川泽再次漫不经心地带着球准备从我身边突破时,我猛地一夹马腹!

一直表现温顺的母马突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

同时,我俯低身体,球杆精准地一勾、一带!

动作流畅,迅捷,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优雅和力量!

“啪!”

一声脆响,马球应声从我杆下飞出,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接入门!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川泽脸上的笑容僵住,仿佛见了鬼。

我勒住马,坐在马背上,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清亮锐利。

“承让了,沈公子。”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我一个人的表演。

闪转腾挪,击球过人。

现代马术俱乐部里砸下的重金和磨炼出的技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根本不是比赛,是碾压。

当最后一球毫无悬念地入门,比赛结束的锣声敲响时,整个马球场鸦雀无声。

我驱马,缓缓走到呆若木鸡的沈川泽面前。

汗水沿着我的下颌线滑落,几缕碎发贴在颊边,必然有些狼狈。

但我也能感觉周围的人已经震慑于我通身的锋芒。

我抬起手中的马鞭,没有用力,只是用鞭梢,轻轻抬起了沈川泽因为震惊和挫败而低垂的下颌。

迫使他与我对视。

“现在,”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谁是废物?”

沈川泽的脸瞬间涨红,羞愤交加,却在对上我那双冰冷、平静,又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看起来憋得够呛。

他周身席卷着浓烈的屈辱感和挫败感。

我收回马鞭,指向他腰间的玉佩。

“我的战利品。”

沈川泽下意识地捂住玉佩,像是最后的挣扎。

我挑眉,“沈公子,这是……玩不起?”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

最终,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他咬着牙,颤抖着手,解下了那枚象征着他身份和骄傲的蟠龙玉佩,递了过来。

我接过玉佩,指尖感受到玉质的温凉。

看也没看,随手塞进袖袋。

仿佛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谢了。”

我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经过失魂落魄的宋清瑶身边时,我顿了顿,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妹妹,你的狗,不太听话。我帮你,教教他规矩。”

说完,不再看她煞白的脸色,径直驱马离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震惊、敬畏或带着算计的目光。

“砰”的一声,是拳头砸在地上的闷响。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沈川泽。

呵,这就沉不住气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马球赛大出风头,又赢了沈川泽的贴身玉佩,我在国公府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多了敬畏,少了轻视。

宋清瑶安分了不少,但我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方知有又递了几次帖子,邀我出游或品茶,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推拒。

越是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

吊着他,让他猜,让他心急。

这才有趣。

这天夜里,我正准备歇下,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不是穆斯年那种带着暴躁的闯入,而是克制的,带着一丝犹豫。

我推开窗。

月光下,站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

穿着半旧不新的靛蓝长衫,容貌不算顶出色,但眉眼干净,带着一种与这富贵乡格格不入的沉静与疏离。

裴少珩。

那个在原著里,和原主一样,被这个圈子排斥,最终为原主付出生命,却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的少年。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

“金疮药。”他声音很低,有些哑,“你……额角的伤,应该用得上。”

我看着他,没接。

“为什么帮我?”

他垂下眼睫,避开我的视线,“顺手。”

7

“顺手?”我轻笑,“跟踪王婆子找到她藏账本的地方是顺手?查清李嬷嬷孙子的下落是顺手?还是……在镇国公的书房外,帮我望风是顺手?”

裴少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迅速垂下,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没想到,我竟然都知道。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最终却只是把瓷瓶又往前递了递。

我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又固执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和穆斯年他们的扭曲欲望、方知有的精明算计、沈川泽的单蠢无知都不同。

他的眼神很干净。

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守护。

我接过瓷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谢谢。”我摩挲着微凉的瓷瓶,“以后不必如此。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裴少珩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担忧,有不解,最终化为一种坚定的温柔。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却清晰,“我没想拦你。只是……如果你需要,我永远在。”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干脆利落。

我握着那瓶金疮药,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裴少珩。

或许,是这个冰冷扭曲的世界里,唯一一点意外的温度。

几天后,我在花园遇到了方知有。

他似乎是特意等在那里。

“宋大小姐近日深居简出,让方某好生挂念。”他笑容依旧温润,但眼底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热切。

“方世子说笑了。”我疏离地回应。

“后日西山有场诗会,京中才子佳人都会前往,不知宋小姐可否赏光?”他发出邀请,“方某可亲自为小姐引路。”

我看着他,知道不能再拒绝了。

再拒绝,这条毒蛇可能会失去耐心,或者转向别的目标。

是时候,收网了。

我故作犹豫,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那……便有劳方世子了。”

方知有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

他自以为布置的英雄救美局,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却不知,我为他准备的,是请君入瓮。

西山诗会那日,我打扮得素雅得体,既不夺人眼球,也不失身份。

方知有亲自来接,马车华贵,态度殷勤备至。

一路上,他侃侃而谈,展现着学识和风趣,试图营造一种暧昧的氛围。

我偶尔附和两句,扮演着一个对京城充满好奇、又带着点初来乍到不安的少女。

马车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山路时,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几个蒙面持刀的大汉从树林里跳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车夫吓得瑟瑟发抖。

方知有立刻将我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为首的匪徒粗声粗气,“少废话!把钱财和女人留下!”

方知有英勇地与之周旋,甚至不慎被划破了衣袖。

我懒洋洋地看着他费心劳力的表演。

待到时机差不多了。

悄悄地打了个无聊的哈欠,一秒入戏,躲在他身后,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方世子,怎么办……我好怕……”

方知有一边抵挡,一边回头安慰我,“别怕!有我在!”

他大概以为,下一刻他安排的人就会恰到好处地失手,让他受点儿轻伤,然后他就能艰难地击退匪徒,赢得我的感激和依赖。

多拙劣多幼稚啊。

可惜。

我早就通过王婆子零碎的信息和裴少珩暗中的查探,摸清了他找的是哪伙地痞,甚至连他们埋伏的具体位置和行动时间都一清二楚。

并且,我不小心地把这个消息,通过某个无意的渠道,泄露给了最近正在严打京城周边治安的巡城御史。

就在方知有准备受伤的当口,山道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呵斥。

“前方何人闹事!巡城御史在此!”

声音洪亮,带着官威。

那几个匪徒脸色大变,显然没料到会有官兵出现。

方知有也瞬间僵住,温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的慌乱。

“撤!”匪首当机立断,几人就要钻回树林。

“拿下!”巡城御史一声令下,身后兵丁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场面一时鸡飞狗跳。

方知有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紧紧攥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精心设计的局,不仅没能俘获芳心,反而惹了一身骚!

8

这些地痞若是被抓住,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绝对是一桩丑闻!

我适时地从他身后探出头,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泪珠,怯生生地问,“方世子,你没事吧?刚才……刚才好可怕……多亏了这些官爷……”

方知有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没……没事了。”

他看着我那双纯净无辜、满是依赖的眼睛,一股邪火憋在眸底,无处发泄。

处理完现场,诗会是去不成了。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压抑。

方知有沉默不语,显然在思考哪里出了纰漏。

快到国公府时,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过神,看向我。

我眼中含泪,楚楚可怜,“方世子,今日之事……会不会连累你的名声?都怪我……若不是为了带着我……”

方知有看着我这副模样,眼底的疑虑稍稍散去一些。

他放柔声音安抚,“不怪你,是那些匪徒太过猖獗。你放心,我会处理干净,不会影响你的清誉。”

我破涕为笑,眼中满是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

“方世子,你真好。”

下车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带着劫后余生的依赖,和一点点被英雄救美后的羞涩。

然后迅速转身,快步进了府门。

留给方知有一个充满想象空间的背影。

今天的事情搞砸了。

但……

我最后那个眼神,又必然让他觉得,这一趟并非全无收获。

这种不确定,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一定会让他极度不适,但又莫名地去胡思乱想。

他以为他在第五层。

却不知,我早就在大气层,看着他在第一层挣扎。

经过西山之事,方知有沉寂了几天。

似乎在查证,也在重新评估我。

穆斯年则变得更加听话。

他不再深夜闯来,但总会用各种笨拙的方式,在我可能出现的地方“偶遇”,送上一些稀奇的玩意儿,或者只是远远地看着。

那眼神,像极了等待主人命令的大型犬。

沈川泽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不再主动挑衅,但每次见到我,眼神都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碾压后的崇拜。

宋清瑶坐不住了。

她眼看着自己的舔狗对我一个个态度暧昧起来,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尤其,当太后寿宴的请柬,正式送到我手上时,她彻底疯了。

这意味着,父亲承认了我的身份,我将正式出现在京城顶级的社交圈。

她不能容忍。

寿宴前夜,她带着几个心腹丫鬟,直接闯进了汀兰水榭。

“宋今禾!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蛊惑了父亲!”她面目狰狞,早已没了平日伪装的温婉。

我正对镜梳妆,透过铜镜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父亲不过是秉公处理,还我该有的身份罢了。”

“你放屁!”宋清瑶冲过来,想抢我手中的梳子,“你一个乡下长大的野种,也配跟我平起平坐?也配去参加太后寿宴?你做梦!”

我轻松地避开她的手,站起身,转身面对她。

身高上,我略微压过她一点。

气势上,更是天壤之别。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宋清瑶,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你享受了十五年,也该知足了。”

“还?还给谁?你吗?”宋清瑶尖声大笑,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疯狂,“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好过!穆斯年、方知有、沈川泽……他们不过是一时被你迷惑!最终,他们都会回到我身边!我才是国公府唯一的千金!”

“是吗?”我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惜,你的穆小将军,现在只想做我的狗。你的方世子,正为如何获取我的青睐而绞尽脑汁。至于你的沈公子……”

我顿了顿,欣赏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输给我的那块玉佩,质地不错,我打算……熔了打个新首饰。”

“你!”宋清瑶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向我扇来。

我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痛呼出声。

8

“省省吧。”我凑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你的那些手段,太低级的。想玩,我奉陪到底。不过,提醒你一句,玩火……是会自焚的。”

我甩开她的手。

宋清瑶踉跄几步,被丫鬟扶住。

她看着我,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清晰的恐惧,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恨意。

“宋今禾,你给我等着!寿宴上,我要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放下狠话,她带着人狼狈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冷。

永世不得翻身吗?

那我就成全你为自己选的这个结果吧。

正好。

也该做个了断了。

太后寿宴,宫中一派喜庆祥和。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在京城顶级权贵圈亮相。

一身水蓝色宫装,淡扫蛾眉,珠翠点缀得恰到好处。

没有刻意张扬,却足以吸引无数目光。

平静,从容,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淡漠。

与周围精心打扮、争奇斗艳的贵女们截然不同。

宋清瑶跟在我身边,努力维持着温婉的笑容,但眼神深处的嫉恨和紧张,几乎要溢出来。

我知道,她准备了大礼给我。

果然,在献寿礼的环节,轮到我时,宋清瑶突然上前一步,盈盈拜倒,声音清脆。

“太后娘娘,家姐自幼流落民间,近日方才归家,感念天恩,日夜不休,亲手绣制了一幅《百寿图》,聊表孝心,虽技艺粗浅,却是一片赤诚,请太后娘娘笑纳!”

她身后,她的丫鬟捧着一卷锦缎上前。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审视。

当然,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绣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更何况是《百寿图》这种极其考验功底和耐心的绣品。

这分明是要我当众出丑!

我瞥了一眼宋清瑶。

她低着头,嘴角勾起恶毒的弧度。

不就是买通了我院里的丫鬟,把我原本准备的一方难得的古砚换成了她准备的绣工拙劣不堪的《百寿图》吗?

然后只等画卷展开,我的欺君之罪和粗鄙无知就会坐实!

就这小手段,有什么值得她兴奋的?

太后闻言,倒是来了些兴趣,“哦?呈上来瞧瞧。”

太监上前,接过画卷,缓缓展开——

宋清瑶激动地屏住呼吸,期待着那拙劣的绣工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

然而……

画卷完全展开。

上面并非歪歪扭扭的寿字,而是一幅气势恢宏的《万里江山图》!

绣工精湛,针法细腻,层峦叠嶂,江河奔流,仿佛能听到惊涛拍岸之声!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绵延的山脉走势,隐约构成了一个苍劲古朴的“寿”字。

巧夺天工!

满殿皆惊!

太后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满是惊艳,“这……这是……”

我理了理衣袖,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平稳:“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福泽天下,乃万民之幸。臣女拙作,愿我朝江山,永固如画,愿太后福寿,绵延如川。此绣品,名为《江山永寿图》。”

寂静之后,是满堂的喝彩与赞叹。

“妙啊!太妙了!”

“这绣工,这意境!绝了!”

“没想到宋大小姐还有这般手艺!”

宋清瑶彻底傻了眼,脸色惨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幅绣图。

我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笑容。

用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既然早就知道她会动手脚,那我就将计就计,提前准备了这份真正的寿礼。

那方古砚,不过是个幌子。

宋清瑶看着我的笑容,全身冒着无限的恐惧。

她终于意识到,她要完了。

但她的神色里还是蕴着浓浓的不甘心。

就在太后笑着要赏赐我的时候,宋清瑶像是豁出去一般,猛地冲到大殿中央,扑通跪下,声音凄厉——

“太后娘娘!臣女有罪!臣女要揭发!宋今禾她……她并非镇国公府血脉!她是李嬷嬷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野种,冒充我国公府千金!她欺君罔上!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我和宋清瑶。

镇国公宋启程脸色剧变,猛地起身,“清瑶!休得胡言!”

宠妾李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我站在原地,面对这石破天惊的指控,脸上没有任何惊慌。

反而,缓缓地,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9

我等的,就是她狗急跳墙,亲自把这最大的把柄,送到我面前。

金銮殿上,落针可闻。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宋二小姐,你可知道,污蔑嫡姐,混淆血脉,是何等大罪?”

宋清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状若疯癫,“臣女知道!臣女愿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是李嬷嬷亲口承认的!是她当年偷换了孩子!宋今禾根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她豁出去了,只想把我拖下水,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或者说,她以为只要扳倒我,父亲和姨娘自然会保她。

愚蠢。

我上前一步,对着太后和皇上深深一拜,声音清晰而冷静,“太后娘娘,陛下明鉴。臣女身份,确有隐情。但并非如妹妹所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宋启程和李氏,最后落在宋清瑶身上,带着悲悯和一丝嘲讽。

“妹妹,你口口声声说李嬷嬷亲口承认。那你可知,李嬷嬷现在何处?”

宋清瑶一愣。

我拍了拍手。

殿外,裴少珩亲自押着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团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李嬷嬷!

她看到殿内情形,尤其是看到宋清瑶和我,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李嬷嬷,”我走到她面前,扯掉她口中的布团,“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你把当年如何受李氏指使,偷换婴孩,以及……镇国公知情却默许之事,从实招来吧。”

李嬷嬷浑身发抖,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李氏,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宋启程,知道大势已去。

在绝对的威压和裴少珩暗中掌握的、关于她孙子性命的威胁下,她涕泪横流,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如何受李氏指使,如何偷换孩子,如何将我丢弃又因一时心软交给农户,如何与王婆子联系,以及……

镇国公宋启程在发现真相后,为了府邸颜面和平衡李氏娘家势力,选择默许,并打压真正的嫡女。

真相大白!

满朝震惊!

这不仅仅是后宅阴私,更是涉及欺君的大罪!

宋启程噗通一声跪下,冷汗涔涔,“臣……臣有罪!”

李氏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宋清瑶呆若木鸡,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完了吧。

她不仅没能扳倒我,反而亲手揭开了这最不堪的真相,把她的亲生母亲李姨娘和叫了这么多年爹的镇国公都推向了深渊。

我站在大殿中央,承受着各种复杂的目光,脊背挺直。

“太后娘娘,陛下,”我再次开口,“臣女流落民间十五年,受尽苦楚,近日方知身世。蒙父亲不弃,接回府中。本以为骨肉团聚,却不想……妹妹竟因一己私欲,勾结生母李氏,构陷嫡姐,更在太后寿宴之上,口出狂言,扰乱圣听,其心可诛!”

我将矛头精准地对准了宋清瑶和李氏。

“至于父亲,”我看向跪地发抖的宋启程,语气沉重,“虽有过失,但念及他与宋清瑶多年父女之情,以及最终迷途知返,接回臣女,恳请太后、陛下从轻发落。”

这番话,既坐实了宋清瑶和李氏的罪,又给了宋启程一个台阶,把他部分责任归为受蒙蔽和顾念亲情。

宋启程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他明白,这是我给他的交易。

他保我地位,我保他部分颜面和爵位。

皇上和太后低声商议片刻。

最终,颁布了旨意。

李氏,心肠歹毒,混淆血脉,赐白绫。

宋清瑶,并非国公府血脉,构陷嫡姐,扰乱宫宴,剥夺一切封号,贬为庶民,逐出国公府,其生父生母,也就是李嬷嬷的儿孙,流放三千里。

镇国公宋启程,治家不严,欺君罔上,但念其有功于社稷,且迷途知返,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个月,爵位保留。

而我,宋今禾,受尽委屈,坚毅聪慧,正式确认为镇国公府唯一嫡女,继承一切应有荣誉和权利。

尘埃落定。

侍卫上前,拖走了状若疯癫、哭喊求饶的宋清瑶,和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李氏。

宋清瑶被拖过殿门时,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怨毒和绝望。

我平静地回视着她,用口型无声地说:“再见了,妹妹。”

10

“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呢。”

经此一役,我在镇国公府的地位彻底稳固。

宋启程经过此事,仿佛老了十岁,府中中馈大权,渐渐落入了我的手中。

我雷厉风行地整顿家务,该卖的卖,该打发地打发,安插进我自己的人。

用的是上辈子管理跨国集团的手段,对付这些后宅仆妇,简直降维打击。

国公府很快气象一新,效率倍增,连带着一些亏损的产业也开始扭亏为盈。

宋启程看着账本,心情复杂,但最终选择了默许。

毕竟,一个有能力、有手段,并且某种程度上保住了他和爵位的女儿,比一个只会哭闹惹祸的蠢货强太多。

宋清瑶那些舔狗,都慢慢成为我嫌弃的“后宫”。

这些人反应各异。

穆斯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跑来表忠心,眼神炽热得像要把我融化。

“主人,任何事,请吩咐。”他跪在我面前,姿态谦卑。

我丢给他一份名单,上面是几个曾经参与欺辱原主的,家世不算顶级的纨绔名字。

“给你三天时间,我不想再在京城看到他们。”

穆斯年接过名单,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是!”

他享受这种为我执行惩罚的快感。

几天后,那几个纨绔家族便以各种理由离京或被外放,彻底消失在京城圈子。

方知有再次登门。

这次,他收敛了那套温润公子的做派,眼神更加深邃,也更加直接。

“宋今禾,我输了。”他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更多的兴味,“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我挑眉。

“所以,我想换个方式。”他走近,声音压低,“做不了你的入幕之宾,做你的合作伙伴,如何?方家的人脉和资源,随你取用。我只求……能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

他聪明地选择了对我最有利,也最能接近我的方式。

“可以。”我点头,“正好,城西那几间绸缎庄的生意,我觉得可以做得更大。方世子有兴趣入股吗?”

方知有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求之不得。”

他知道这是利用,但他甘之如饴。

可能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我掌控和利用的感觉。

这让他觉得,自己在我生命里,至少还有价值。

沈川泽则简单直接得多。

他扛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来到我院子里,哐当一声放下,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我……我入股!”他梗着脖子,脸有点儿红,“以后你做生意,都算我一份!赚了亏了都无所谓!”

他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复杂,但那份屈辱已经淡去,变成了纯粹的、近乎盲目地崇拜和追随。

“跟着你,有肉吃!”他补充了一句,像个急于表忠心的狗子。

我被他逗笑了,随手拿起一块金锭掂了掂,“好啊,正好缺个钱袋子。”

11

沈川泽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奖。

而裴少珩。

他依旧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帮我处理一些暗中的麻烦,在我疲惫时,默默递上一杯安神茶。

他从不索求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后,像我的影子,也像我最坚固的盾。

我曾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沉默片刻,摇摇头,“看你站得高,走得稳,就好。”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觉到了一丝名为安心的情绪。

也许,疯批如我,也需要一个可以完全放松的港湾。

一年后。

镇国公府已是我说了算,宋启程几乎不管事。

我的商业版图迅速扩张,凭借现代理念和方知有、沈川泽提供的资源,富可敌国。

甚至连皇上都听闻了我的“点金之手”,直接给了我皇商的特权。

穆斯年成了我手中最锋利的刀,负责清理所有明里暗里的阻碍,凶名更盛,但在我面前,温顺得像只被驯服的豹子。

方知有成了我最得力的商业伙伴兼白手套,替我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乐在其中,享受着这种与我共舞的刺激,尽管深知自己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却也沉溺于此,无法自拔。

沈川泽是我最忠诚的钱袋子和宣传委员,到处吹捧我的神迹,心甘情愿被我驱使。

至于宋清瑶?

据说被逐出府后,流落街头,不到三个月,就被人发现在最下等的暗娼馆里,浑身溃烂,神志不清,没多久就咽了气。

这里面居然也有她那三个曾经最忠实的舔狗的手笔。

恶有恶报。

而我,站在翻新扩建后的国公府最高阁楼上,俯瞰着下方灯火璀璨、日益繁华的京城。

裴少珩安静地站在我身侧,为我披上一件外袍。

下方庭院里,穆斯年正在巡视,方知有和沈川泽似乎为了某个生意项目争论不休。

他们都臣服于我,以各种方式,围绕在我身边。

我微微勾起唇角。

脑海中响起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逆袭成功。女主命运已彻底改变。系统解绑中……】

【祝主人,在这个世界,继续您精彩的人生。】

系统消失了。

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从地狱爬回来,然后,坐上属于我的王座。

这种感觉,不赖。

我微微后靠,感受着夜风的清凉。

裴少珩的气息安稳地就在身边。

楼下那几个男人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争执,却也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我闭上眼。

这盘棋,我才刚落下第一子。

未来,还长着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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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8 6:3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