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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嫁给了一贫困书生
一见钟情后我嫁给了一贫困书生,用自己的嫁妆送他入京科考。
在备考期间,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喜极而泣: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让你娘俩过上好日子!”
开春,他不负我望,高中状元。
可就在我等他回来,却被他安排的人一尸两命。
最后他来到我的灵堂假情假意哭了一场,转头就迎娶了公主,成就一段佳话。
再次睁眼,他上门提亲,我吩咐道:
“把府里饿了两天的狗全拉出来,来活物了!”
……
“绾绾,我一定会高中的!到时候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迎你过门!”
董永迫不及待地开口,他很激动,握着我袖子的手微微发抖。
猛然睁眼,上一世横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那时我就是轻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倾尽家财助他赶考,苦熬等来他高中的喜报却成了我的催命符。
“要怪,就怪你挡了状元大人的道!”杀手目露凶光挥剑穿透了我的身体,一尸两命。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然后用力扯回衣袖,冷冷勾唇:
“关门!放狗!”
饿了两天的大黄飞扑到书生脚边张口撕咬下一片粗布,流着喇子再度要扑过去的架势引得他面如土色尖叫连连:
董永急急退出门槛,咬牙切齿地指着我叫骂道:
“姜绾,你有辱斯文!”
我丢了一根肉骨到大黄身边,它立刻跑回来对我又是吐舌又是摇尾,还用狗头蹭我的鞋面。
我蹲下身摸摸大黄,嗤笑一声:
“畜生尚知恩图报,可董永,你呢?”
董永面红耳赤道:“我当然知……!”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涨红了脸瞪着我哭了半天。
“关门。”我脸上的笑意褪去:“日后若再来,打断他的腿。”
两扇沉重大门挡住了董永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可我知道,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果然。
我撞见后门与外男私会的表妹。
董永目光赤忱,接过钱袋,却将她亲手绣的护膝塞还表妹:
“意娘,我董永发誓,他日高中定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瞧瞧,连词儿都不带换的。
我想笑,忍住了。
“表姐,你怎么在这?”
表妹惊慌失措地,急忙关了后门。
她是我家不知远了多少房的远房表妹,秦书意。
干活尚算麻利,家中一应杂务她也能管得七七八八。
只是脑子不大好使,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上一世,我许婚董永之前她便执意要嫁城东的屠夫。
只因买肉时曾多分她一钱猪下水。
气得爹娘用棍棒撵她出门,还说日后受了委屈也不必回来哭。
与那屠户成婚后,她三天两头地被劣脾气的屠户当街暴打。
却还要指着我骂:
“姜绾,凭什么你可以做状元郎夫人!而我却要嫁一个屠户。”
我被气得发笑:
“表妹,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想到前世惨痛经历,我们好歹算是血亲,我忍不住出言规劝:
“书意,人心反复。若董永高中,焉知他是否会兑现承诺娶你过门。”
闻言表妹暴跳如雷,拼命摇着脑袋:“不会的,董郎与我早已海誓山盟,他说过此生绝不负我!”
她忽又面色一沉,指着我讽刺道:“阿姊不过后悔拒绝董郎,又妒忌我即将成为状元郎夫人,错失荣华富贵罢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既心意已决。
这一次,我决定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我勾唇一笑:“如此甚好。”
表妹与董永的事纸包不住火,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了,风言风语愈演愈烈传进家门:
“姜家表小姐同外男私交甚密,简直伤风败俗!”
“谁说不是呢,我倒夜香都撞见好几次,就在姜家后门,两个人那亲热劲,真叫人臊得慌。”
……
有好几次,表妹不顾身份与她们起了口舌纷争:
“呸,愚昧无知!活该你们吃糠咽菜过苦日子,董郎将来高中,你们这些人,只怕是都跟不上巴结的。”
表妹真是爱惨了董永呢。
没什么不好的。
却见后院平白多了几口老木箱子,有的还缺了边角。
我眼熟得紧,这些都是董永的书笼。
前世,我可是宝贝得很,还送去木拙斋请老师傅好生修补。
只等董永高中回来能夸我一句贤惠。
秋萍向来看不惯她,忙接话道:“这几口箱子是表小姐特意搁在院中晾晒的,她可宝贝的紧呢。还叫大伙小心看护千万别叫虫蚁蛀了去。”
我重重一拍木箱顶盖,激起一片扬灰。沉下脸道:
“将这些腌臜物丢出门去!”
表妹回来,见着这场景顿时火冒三丈,冲上来护住书笼对我大呼小叫:
“表姐,这些箱笼都是我的!”
“董郎还要靠它们高中的,不准扔!”
“你们这些贱人,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可是未来状元夫人,还不给我放下!都放下!”
我捏紧她一只腕骨,冷淡道:
“表妹,这府门姓姜,不姓秦。”
“你若肆意妄为,别怪我不念旧情。”
当年爹娘怜她父母早逝,一个孤女着实可怜,这才将秦书意从酉阳老家接到盛京。
可我这位表妹自打入府起,便与我不对付。
今日争一口糕点,明日夺一件新衣。
秦书意仗着我父亲母亲怜惜,丝毫不将我这个表姐放在眼里,她高高扬起下巴,傲慢道:
“待会儿我便跟叔父叔母说,表姐你又在欺负我!”
我竟忘了,她本就是这种自私凉薄小人。
从前就惯会使这种阴司伎俩让爹娘责罚我。
我不会再给她故技重施的机会,果断抬手招来两个家丁:
“来人,将状元郎夫人与那堆破烂一并丢出去。”
表妹哭天抹泪地,被两名壮汉家丁拖拽丢出后门:
“表姐!你不能这么对我,叔父叔母知道了定要狠狠责罚你!”
……
我坐在凉亭吃茶,耳畔是门外秦书意恼羞成怒的叫骂声。
身心舒爽。
我将表妹赶出姜府之事在街头巷尾都传开了,成了长舌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姜家小姐真是凶悍,竟真的将亲表妹赶了出去!”
“可怜她孤女一个,日后如何生存?”
“姜家怎么出了姜绾这般悍女。”
悍女便悍女吧,重活一世,我再不想让着谁了。
叫自己平白受委屈。
尤其是那些朝秦暮楚的白眼狼。
没过几日,一封乔迁拜帖突然递进府里。
秦书意的亲大哥,竟然回来了。
他还挣下了颇丰厚的家产,拜帖里说他们将我们隔壁的宅院买下了。
邀我们后日过府赴乔迁宴。
我不假思索就要回绝,却被爹娘抢了拜帖,我爹还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他们早前便对我将表妹赶走的事颇为不满,如今说什么都要赴宴:
“绾绾,你将书意赶出去已是不对,眼下她兄妹二人不计前嫌邀请咱们过府同贺,岂有不去之理?”
秦家大郎脑满肠肥,瞧模样就是十足的老油子。
果然他对表妹被我赶出去之事只字不提。
笑呵呵地领了众宾客逛起新宅邸。
秦书意却是沉不住气地阴阳起来:
“表姐,我这园子风光如何?”
我微微一笑,恶心得不行。
这游廊庭院一草一木分明照搬我姜府布局。
连门口的石狮也与我府前那尊一般口含木珠。
途经后院时。
秦家大郎突然横眉怒目指着一人暴喝:
“干活麻利点,我秦家可不是你吃白食的地儿!”
闻言我瞟了眼埋头干活的布衣瘦鸡,不由一愣。
那不是董永吗。
表妹不依了第一个跳出来为他说项:
“兄长,董郎向来勤勉,你就别再苛责他了。”
董永的目光装作不经意从我身上掠过,又对秦大郎点头哈腰:
“秦兄放宽心,只要是意娘的家事,我无有不尽心的。不打扰各位雅兴,我先去忙了。”
说罢转头钻进厨间忙活开了。
秦书意也追了进去。
从悬窗望进去时,他将秦书意推到远离灶台的地方,然后麻利地挽袖烧火,煎炸烹煮无一不精的。
原来前世他常挂在嘴边的君子远庖厨,只是哄骗我的。
董永不是君子,所以可以下厨。
是我蠢钝如猪,才回回着他的道。
秦家大郎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瞧那活做的,还不如街边随便找来的乞丐麻利!”
看来董永的日子并不好过呀。
席间,秦大郎也一直明嘲暗讽他吃软饭:
“像你这般年纪,我已经赚到千金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呸!”
是我那恋爱脑的表妹涨红了面皮,拼命护着他:
“兄长,董郎天资过人,他日定有大作为的啊!”
“你若要赶他走,我便随董郎一道离开……”
董永也是个有气性的,红着眼,咬牙立誓:
“舅哥宽心,我一定会高中状元,届时定千金奉还秦兄收留恩情!”
秦家大郎心疼妹妹,只得勉强留下董永。
却不让他住在客房,只在柴间安了两片木板便算是他休息的地。
董永平日要帮着府里劈柴挑水倒夜香才有口饭吃。
他像前世一般吃苦耐劳,有上进心。
日日起早贪黑念书。
劈柴时背唐诗,挑水就吟宋词。
就连倒夜香刷恭桶的空档,他也会默上一篇社论。
秦大郎有意刁难,不许他入夜了还点灯。
董永便想出法子,悄悄将我家与秦家相连的那堵砖墙砸出约莫狗洞大小,又用乱草遮盖严实。
每日亥时一过。董永便顺着狗洞爬来我家后院借风灯偷光温书。
真是感天动地除了我。
是夜,那抹青灰的身影一溜进后院。
我马上放出大黄飞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大腚,一面扬声高喊:
“走水啦,救命呀!”
董永被大黄死死咬住皮肉,疼得冷汗淋漓,只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瞪我。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人,有府内家丁也有提了盆桶打后门急急赶来救火的街坊。
官府半夜升堂,知县揉着浑浊老眼一拍惊堂木怒骂道:
“堂下何人!”
五花大绑的董永立马坐起来高呼冤枉:
“请老爷一定为我做主啊!”
“姜家悍女竟平白无故放狗咬我!”
我声音比他还高,声泪俱下地陈述事实:
“知县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大胆贼子竟半夜凿塌我家围墙图谋不轨!”
董永闻言狠狠剜了我一眼,辩解道:“我没有,知府大人,我只凿出小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慌慌张张磕头求饶。
大梁律法凡偷盗者皆废去右掌。
身体残缺者不予科考。
董永已是骑虎难下,除了给知县磕头别无他法:
“饶命!大老爷,饶命啊!”
可他不知,知县早就收了我好处。
绝无可能帮他。
表妹闻讯赶来时,董永堪堪要被推上刑法台子废去右掌。
她悲痛万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情:
“请青天大老爷开恩啊!”
“董郎未来是要考学的,可不能废他的手!”
知府得了我的意思见好就收。
让表妹交五百两赔礼,再打他十臀杖。此事便可作罢,董永的手亦可保住了。
表妹忍痛从怀中摸出五百两银票,疾言厉色道:“表姐,何必要赶尽杀绝!”
我知道那是她全部的私房钱了。
弯了弯唇,面露宽厚笑意:“我是看在表妹的面上,此事作罢。”卷好银票收入荷包,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府衙。
身后传来受臀杖的董永哀嚎惨叫声与表妹凄厉的哭声。
极为悦耳。
做买卖的本钱有了,我依着前世记忆,带上秋云马上动身去了京郊几个小镇购买生丝。
正值秋上,是蚕农丰产的时节。我大量购入生丝的举动令一众蚕农不解。
秋云也规劝我说:“小姐,囤这么多生丝,若无法及时卖出,可是要生虫腐烂的。”
我笑吟吟地拨动算盘:“我自有打算。”
因为我知道,很快运至扬州的生丝货船就要因连日大雨而沉船。
京城市面上的生丝是供不上货商需求的。
届时生丝价格水涨船高。
别看我仅着五百两本钱,很快要翻十翻不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清点出许多珠宝首饰让秋云当了换现银继续购入生丝。
偶有听闻街坊闲谈,说是秦家那吃软的书生被狗咬地不轻生受了十臀杖眼下重病,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难怪多日都不曾听到他恶心的读书声。
我的脸上带了一丝雀跃:
“人没,事就好。”
可后来又听说被城北的赤脚医用马尿治活了。
真是老天无眼,祸害遗千年。
又过了三日,我派去渡口打探的人传回消息:扬州来的几艘生丝货船都沉了。
紧接着次日京城织造办贴出告示向民间高价收购生丝,我吩咐秋云整备生丝数额,打算趁临近乡县的丝商进京之前,全部脱手。
这一来一回,竟然小赚了一万两。
我喜滋滋地拨着算盘,盘算接下来该做点什么生意好。
食盐?是条挣钱路子。
可我朝律法言明百姓不可私自贩盐,需得朝廷盐引。
我现在一无权二无势,如何取得盐引。
这时我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清风霁月的身影。若是他,定能促成此事。我当即写了封信让秋云带去驿站递出,希望这招还管用,能让那人纡尊相见。
秋月回来时捧了封绯红烫金的请柬道:
“小姐,表小姐和那书生的婚期定了,就在下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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