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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楚天歌,好久不见
时隔八年,遇上同学聚会,面对众人的视线,我无地置容。而他携女朋友闪亮登场,众星捧月。
我机械的将酒瓶打开,尽量维持服务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魏江伸出手,神色淡漠,“楚天歌,好久不见。”
我盯着他的袖扣,一粒抵我一年的工资。
那个曾经在我每一本书上,写着,“楚天歌,毕业后我们结婚吧”的美梦,终还是破碎了。
……
尴尬吗?
不。
确切的说,是丢脸。
就好像被人bā光了一样,站在台子上任人观摩。
想逃离,可连逃跑的底气都没有。
八年后的他们,从家里的小王子、小公主,成长为独自自主,事业有成的企业家,领导。
而我,从高台上跌落,咆哮过,哭泣过,反抗过,最终只能选择向命运低头。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连假都不敢请的日子。
“楚天歌,你以前那脾气,简直就是怼天怼地,没想到能心平气和的做服务工作。”
“可不是,以前我们可都被你管得死死的。”
“你当初怎么就把我们都拉黑了,大家同学一场,谁家没个糟心事。”
“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学校里都在传,你用魏江威胁他父母要钱。”
“唉,别说了,天歌可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讹传,是吧,楚天歌。”
他们说的云淡风轻,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容。
可在我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却不得不微笑面对。
特别是,还有他在。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的相遇,也演练过不同的打招呼方式。我以为自己会像高中时期,笑靥如花的同他俏皮的挥手,说一句,‘魏呆子,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可真的相遇了,被生活千锤百炼的心,慌乱的难以呼吸,此时,我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所有的勇气在他们的注视下,被碾的粉碎。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魏江收回手,无视众人方才的言论,举杯邀大家喝酒。
众人闻言,立即忽视了我的存在。
毕竟,他们可不能因为我这个无足轻重的饭后笑谈,忽略了魏江话的重量。
我心下松了口气,趁机出了包间。听着背后的欢乐声,虽然尽力去维持着平静,可脊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同事见我面色苍白,低声问,“天歌,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嘴里说着没事,可,怎么可能没事。
哪怕早该认清现实,也心知,为了那一点自尊心,丢了工作不值得。
可真正面对时,就像将过去的疤痕又重新撕开一样。
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我下意识的想逃,腿却像灌了铅一样。
“单独聊一下吧。”
多年不见,高中时期那个戴着黑色眼镜的少年已经成长为气宇轩昂的绅士,眸光也不似当年的温和,而是充斥着凌厉与深沉。
我本能的想开口拒绝,魏江问同事有没有空包间后,抬脚径直就走了过去。
见状,我只好静静地跟上。
他,长高了不少,也精壮结实许多。从背影看,已经完全没了少年时清瘦的模样。唯一没变的,是他单手插兜的走路习惯。
魏江先进的包间,我迟疑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瞬间,一股刺鼻的烟味充斥在鼻间。
他,竟然抽烟,以前,他可是最讨厌烟味的。
“在这工作多久了?”
我眼眶有些发热,好在包间因没开灯光线微暗,掩饰了压抑已久的委屈。
“快一年了。”
魏江沉默了会,“一直没遇见。”
他,早就回国了吗?
我尽量扯出一抹笑容,掩饰心中的酸涩,“之前在大堂,这两天才升职,负责VIP包间。”
许久,魏江也没再说话。
我抠着手指,努力恢复平静,“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不等我反应,魏江先一步离开。
在经过我身侧时,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写满了疏离与冷漠。
“你被开除了。”
我诧异的盯着他的背影,“什么?”
魏江头也不回,声音寒冷入骨,“这家店姓魏。”
若是以前的脾气,我会趾高气扬地一巴掌拍过去,让他好好说话。可现在,连一丝质疑的底气都没有。
魏江的动作很快,快到我不禁怀疑,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不然,为何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经理就直接拿着现金找来,让我立即离开酒店。
若真说伤害,的确有一件事情。
经理走后,同事诧异的问我,怎么回事。
我瞅着手里的钱,笑的无奈,“经理挺好,辞退还多付了两个月的工资。”
虽然心脏被揪的生疼,可,生活并不允许我停下脚步。
离开时,我这才发觉,以往出入自由的酒店大楼竟然高耸入云,而没了那身服务员的衣服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入场的资格。
像极了八年前,普通的日子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奢侈。
不一样的是,这种天地之别的落差,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解脱。
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个人,魏江。
那个尘封在心里多年,思念却只能选择遗忘的人。
那个单手插兜,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掏出一根棒棒糖,眸色温柔,语气很随意问,“吃吗?”
我没想到,时别八年,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周涵。
不过,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当初,她非常喜欢魏江。
她同我说,她晚魏江几个月出的国,就读同一所大学,住在同一个小区。虽然魏江总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可是在她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在研一时,打开了魏江的心扉。
他们恋爱,努力学习,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魏江很有商业头脑,学习又超级的棒,研一时就发表了二篇论文,并发明了一项专利,卖了一千万。
他们用这笔钱,成立了公司。
在学校里,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在公司,他们是最完美的伙伴。
原本魏江是不想回国的,是因为她想念家乡,所以才决定回国发展。
不久前,双方父母已经见了面,在讨论婚礼的事情。
我静静地听着,看着她幸福的模样,伪心的说着祝福他们幸福的话。
周涵笑的自信,“楚天歌,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年少的情谊也不可能说忘就忘。所以,我希望你,离魏江远一点。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说。”
虽然知道她或许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语气坚定的告诉她,我没有需求,更不会去打扰魏江。
周涵满意的说了谢谢,临走时,指着桌子上她拎来的护肤品,“我们公司研发的,很好用。”
她走后,我盯着护肤品礼盒看了许久。
羡慕。
羡慕他们的点点滴滴。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魏江,却没想到,会如此突兀的再次遇见。
虽然还是有些心情压抑,但有了之前的经验,心态平静了许多。
知道他不想见到自己,所以,在他没有开口之前,我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发表了感言,“不好意思,碍您眼了,我这就走。”
魏江端着咖啡,转身朝屋内走,“看清合同内容了吗?”
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没得到我的回复,魏江回过头,眸光犀利的再次重复了句。
闻言,我这才明白他并没有要重新换保姆的意思。
我缺钱,很缺。
想着三万加的薪资,我扯出一抹浅浅的职业笑容,“看清了,也背下了。”
魏江沉默了几秒,声音透着寒气,“住家保姆。”
别人的话到无所谓,是他的话,的确有些不妥。但,他都不在意的话,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如果您不介意看到我的话,希望您能给我工作的机会。”
毕竟,银行的利息可不会因为我的失业而停止。
况且,这份工作比在酒店时高了快一倍,也意味着,可以加快还清债务的时间。
魏江突然面色变得阴沉,嘴角带着讥讽,“楚天歌,为了挣钱,你可真奉献的出去。”
如果刚刚是单纯的以为他在提醒我需要住家,那么现在,再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那真就是蠢货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我想说些什么,可在他的审视下,好像一切都是狡辩。
是啊,工资如此高,去招聘的人提出注意事项时,特意说是独居男雇主,任谁都会怀疑,这里面会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可我,还是钻了钱眼,抱着侥幸的心理接下了这份工作。
“既然魏先生觉得不合适,那就麻烦您联系我们公司,重新找吧。”
强作镇定的说完,我迫不及待的转身逃离。
明明这些年,受到冷眼、委屈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可真没出息,竟然每每听到时,还会伤心难过。
衣领被人从后面抓住,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魏先生,我不是出来卖的。”
简短的一句话,消耗了我所有的力气。虽然在他看来,或许苍白、没有一丝说服力。
衣领被松开,背后传来魏江带着困惑的声音,“楚天歌,你以前高傲的就像个女王,从不会低三下四。”
我怔怔地愣在原地,以前,的确如他所说。
但,那时我有高傲的底气。
而现在,我一无所有。
我家与魏江家住同一个小区,因双方父母关系好。
在我们出生后,双方父母就经常带我们出入各种早教班,游乐场,旅游景点。
虽然那时我们没有记忆,但,父母保留下来的一本本相册,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每每我们俩一起看幼儿时的照片,总会引来一阵相互的嘲笑。
后来,我们又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所以我和他,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
他比我大三个月,幼儿时,父母让我喊他哥哥,我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豆豆哥哥。
豆豆,他的小名。
小学时,我喊他豆子哥,没少偷抄他的作业本。
初中时,我喊他小豆子,没少让他帮写作业。
高中时,我喊他魏呆子,没少把他当书童使唤。
同学们笑称,在魏江这个小弟,我这个女王当的极为霸气。
那时,在学校里,我相当属螃蟹,横着走的。
偶尔遇到同学之间不友爱,或者不公平的事件,总能出现我的身影,被调解的双方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但,对处理问题的方式与结果,我自己非常满意。
有次魏江问,“楚天歌,你整天折腾,不怕挨揍。”
我一脸痞笑,勾着他的脖子,“魏呆子,太小瞧姐了,姐纵横江湖十多年,怕过谁啊。”
那时的我张扬、傲气、霸道,像极了东方不败。
可,一切,在高三那年的寒假发生了改变。
一夜之间,破产,欠债的人找上门,若大的别墅,显得特别的拥挤。
我看着父母被众人围在中间数落,看着父母面色苍白、讨好地同他们讲话,让他们宽限些日子。
等众人离开,以往整洁的客厅变得一片狼藉。
我知道家里出事了,但,没有想到,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晚,我给魏江打电话,同他闲谈家里发生的事。
魏江安慰我不用担心,“叔叔他们会搞定的。”
他语气沉重,我还笑他老气横秋。后因玩心重,就将这事抛在脑后,约他明天出去玩密室逃脱游戏。
魏江答应了,但是我爽约了。
在我开心下楼要出门玩时,父母面色沉重的叫住我。
当时爸妈怎么说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说,别墅要卖掉还债,家里没钱了,而已还已经给我办了转校。
我发火的质问他们,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决定。
妈妈抹着眼泪,将几个纸箱子放在我面前,态度强硬的让我上楼将自己的物品打包。
我愤怒的将箱子一脚踢开,抬脚就往外走,扬言谁爱收拾,谁收拾。
爸爸抓住我的手,“天歌,你知道玩一次密室逃脱多少钱吗?知道学费多少钱吗?”
我不解,因为我从未考虑过钱。
高中前,我们一群孩子出去,为了安全,总会有一个家长跟着,负责出钱。
高中后,再出去时,都是大家轮流请,但,我的那份,总是由魏江来出。
而我自己买东西时,向来刷的都是爸妈给的副卡。
爸爸打开手机,将他的各个银行账户打开,一一让我过目。
我错愕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打开妈妈的银行账户,也同样是空无一文。
“天歌,你还记得上初中时,因两分之差,没能考上和魏江同一所初中,爸爸请人喝酒吃饭,差点住院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开学后,我还很得瑟的同魏江说,“小豆子,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魏江叹气,“你把心思再多放在学习上一点,可以省几十个W。”
那时,重要的不止是成绩,还有家境。
而我高中,读的是国际学校。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被宠坏了。
我擦干眼泪,回头看着他笑的淡然,“魏先生,您不是已经说了,那是以前。”
现在的我,早已经被生活磨的没有棱角了。
魏江眉头拧成一团,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过,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下次再找工作前,一定要先打听清楚和他有没有关系,离他远远的。
“我经常不在家,注意事项都在附件里写着。再附加一条,除一些特殊情况外,不准离开别墅一步。这些,能做到吗?”
我诧异他竟然会改变主意,心里有点想打退堂鼓。
现在他,属于周涵。
但,八年后的魏江,做事更加果决,完全不给我犹豫的时间。
扯着我的手,直接在合同上按下了红手印。
稀里糊涂,我成功应聘为魏江家的住家保姆。
那天将合同补充一项后,魏江就离开了。一连三天,也未见人影。
而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将别墅上上下下清理一遍,虽说别墅挺大,但他的东西,真是少的可怜,几乎除了一些摆件和书,完全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好像这套房子,只是他偶尔休假时用来放松几天的。
而我每天最喜欢的工作,就是给花园浇水,顺手再往鱼塘洒把食料。
算起来,这几天,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晚饭,我端着刚煮好的泡面出厨房,迎面和魏江碰个正着。
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不好意思,我用了你的锅煮了面。”
魏江拧了下眉头,我以为他会不悦的转身上楼,却不想他餐椅坐下,“刚好没吃饭。”
我扫了一眼锅里的泡面,有些尴尬的放置一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没准备晚餐。若不然,你先吃点面包垫垫,我重新煮碗面。”
魏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冲进厨房。还好今天出门,奢侈了一下,买了两个西红柿和一把青菜。
菜快炒好时,魏江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下意识的回道,“高三那年吧。”
说完,空气沉默了许久。
我怔怔地盯着冒着泡的锅,一时仿若隔世的感觉。
以前,也就学校安排的课外任务,做做样子洗个菜,摸个锅铲,别提炒菜,连火怎么开都不知道。
而现在,恨不得十八班武艺都会。
人啊,果然都是被逼出来的。
魏江没有说话,转身就出了厨房。
等我端着西红柿鸡蛋面出来时,他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我煮的奢华版泡面。
里面有青菜,西红柿,火腿和鸡蛋,是我肖想了一个多月的大餐。
魏江扫了我一眼,“愣着干什么,不饿。”
我端着面碗走了过去,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了口,“你以前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以前,他只会无奈地叹着气,控制我吃垃圾食品的量。
空气又变得诡异起来,我在心中暗骂自己蠢,尽说些不该说的。
正准备要道歉,魏江拿着筷子和汤匙,从我面前的碗里夹了些面,舀了勺汤走。
“嗯,味道不错。”
我面色倏地一红,心脏忍不住怦怦乱跳。
接着他又淡然的道,“比泡面好吃。”
我下意识的想说换换,想到他已经吃过,只好将面前的饭推到他面前,“泡面别吃了,吃这个吧,我再重新煮一份。”
魏江没抬头,“冰箱还有存粮吗?”
没有,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根本就没准备食材。
但是,泡面没少准备。
“有,我备了不少口味的泡面。另外,你下次回来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准备饭菜。”
魏江放下餐具,目光带着审视,“我不在家,你就不用吃饭。”
说着,他面色明显冒着怒火的站起身,径直走到厨房一通翻找,在看到柜子里十多包袋装泡面后,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慌忙上前去捡,被他扯着手腕扔回餐桌前。
“以后,这个家,不允许出现垃圾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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