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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如果明天我就要逝去，那么今天，我可以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可以做！”
“我生来孤苦无依，便注定一生举步维艰。”
“痛苦如附骨之疽，至死方休！”
陆乐萤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那张薄而残旧的信纸，看着谨言那娟秀的字体，内心里波涛汹涌。
别人不知道，但她一直都知道，谨言一定是自杀的。
她还记得，那天她走上楼的时候，刚巧看见谨言站上围栏，她急忙喊了一声，谨言转过身来，嘴里说着什么，可刚巧楼下有人在放烟花，那声音完全地掩盖了谨言的声音。
她只是看到了她的嘴型，她好像是说：阿萤，我活不下去了！
可，绝不会有人相信谨言会自杀，即便是陆乐萤也是不信的。
谨言虽然只是颜家的收养的孤儿，但在外，她与颜慎一样，身处万丈光芒之中，拥有这样闪亮人生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看到这个后，陆乐萤才知道也许谨言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在颜家，也许她就是大观园里的林黛玉，看着是个千金小姐，实则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你会把这个给颜慎吗？”陆乐萤心中有着一丝疑虑，毕竟这女佣是颜家的人，她哪里来的胆子敢挑衅她的雇主。
“我……”女佣也踟蹰着，稍后又惶恐地问，“陆小姐，您会原谅我吧！”
“我只能说，我不为难你。”陆乐萤心中并没有太多期待，一则，这只能证明谨言生活不如意，有自杀的可能，并不能洗清她的嫌疑，二则，颜慎信不信，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好！”女佣拿过那张纸，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现在就去把真相告诉少爷。”
女佣走了，陆乐萤的心却是急促不安的，就像是参加一个重大比赛，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期待、紧张，甚至还有一丝怕。
他会相信吗？
天慢慢地亮堂起来了，言园里的一切，都逐渐苏醒起来，偶尔能听见一点点不寻常的动静，也能偶见一些佣人行色匆匆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打开了笼子的链锁，那人一副急切又不知所措的神色，一看就感觉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他甚至用了一种十分恭敬的口吻说：“陆小姐，少爷要见您，您……”
他欲言又止，好似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您快去吧，我们少爷快疯了……”
陆乐萤顾不上什么，急忙跑了过去，远远地听见颜慎不可置信地喊道：“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紧随着便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陆乐萤刚进门，就恰巧有一个花瓶扔了过来，“砰”的一声在她的脚下裂开，再看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那个女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而颜慎则是在乱打乱砸，好些人在劝他、阻止他，可丝毫不管用。
他见陆乐萤进来了，一把甩开拦着自己的人，如同一只饥饿的恶虎，直接朝她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窄小消瘦的双臂，命令道：“你快告诉我，谨言不可能自杀，是你杀了她，快说……”
他摇晃着她的身子，问：“她是我颜家的千金小姐，珍贵无比，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怎么会孤苦无依？她的人生怎么会举步维艰？她又怎么会有痛苦？”
他狰狞着一张脸，吼道：“是你推她下楼的，是你杀了她。”
陆乐萤认识颜慎快二十年了，只见过他发过三次怒。
一次是谨言死的那一晚，他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心里有恨，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杀她？”
第二次便是谨言的骨灰被人挖了，他依旧是掐着她的脖子，咒骂她“贱货”。
这是第三次，他双手摇晃着她，好似要把她的肉tǐ与灵魂摇晃得剥离开来。
“如果，这样认为，你会好受一点，那你就当是我杀了她吧。”
陆乐萤不愿意再辩驳什么了，他听倦了，她也说厌了。
颜慎一下子停了手，双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是懊悔，也是抗拒。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又不得不信，“如果谨言是自杀，那我都做了什么？”
他无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那明明是一双很白皙美丽的手，可此时，却好似血淋淋的，看得令人刺眼。
“我把你送进监狱了。”
“我骂你。”
“我打你。”
“我羞辱你。”
“我还……”
颜慎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忏悔全部写在脸上，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五年前，假设，他当时看到这张纸……
陆乐萤就那么看着他，她以为面对颜慎，她的内心再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可此时，她那颗“死亡”的心，竟然有了“复苏”的趋势。
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她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这一天，渴望着颜慎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她想要告诉自己，她爱慕十几年的男人，是这天下最为优秀的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品，无论是才学还是修养，他都是佼佼者。
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仅此是因为他误会她是杀害谨言的凶手。
一旦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会向她忏悔的。
“乐萤……”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湿润的眼眶里，充满了温柔。
她一时，竟然心如鹿撞，无法控制，好似，只要颜慎向她道歉，这些年来承受的痛苦，她全部都可以不去计较了。
甚至，她内心里有着一丝喜悦感，这让她脸上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
她，好像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了。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然而，就在这一刻，颜慎却突然变了脸。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的笑容，他扔开她的手，冷笑着、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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