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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活着才能去改变
姚理在人间学的最大本事，一是做生意，二是电脑技术。
这两样，碰巧是无所不能的宋久提不起兴趣的。
宋久拥有那么多资格技术证书，唯独没有电脑编程资格证，只能看着姚理快速敲打键盘，干着急：“追踪到了吗？”
“快了，别催啊，她发送委托书的时间是凌晨3点多，肯定是在家里，只要追踪邮箱地址，花点时间就能找到她的住址。”
姚理回头给宋久一个白眼的功夫，电脑屏幕上面运行的搜索程序就得出结果了。
“这不找到了？”
姚理得意一笑，宋久已经利索地穿上了外套，把门口的车钥匙丢给他：“你开车。”
宋久习惯夜晚的工作，白天拥堵的道路、杂乱繁忙的人流车流让他不安，催促了好几次：“姚理，你能不能开快点？每次都赶不上绿灯，光是红灯等了好几分钟。”
姚理叹口气：“行车不安全，亲人两行泪啊，交通规则懂吗？”
赶到那栋破旧的老房子前面，车子还没停稳，宋久就跑下车去了。
没有电梯，委托人地址显示在6楼，宋久四处张望，确认没有旁人，借着狐狸之力，风一阵地从1楼闪到了6楼。
“这人，多久没用过狐狸之力了，就这么迫切想救人啊。”姚理停好了车，避免乱停乱放，才追赶上去。
宋久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板，屋里没有人回应，只是飘散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狐狸精对人类的血液气味很敏感，宋久抬脚就直接踹了门。
孙雅妮手里握着的美工刀，刚刚割开了一点皮肤，出血不多，可能是没割到动脉上，她咬着惨白的嘴唇，颤抖着抬起手中染血刀子，打算再割下去。
门被人踹开，孙雅妮一惊，本来就拿不稳的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孙雅妮认出了宋久的脸，宋久也认出了她：“你在做什么傻事？”
姚理气喘吁吁爬到6楼，嘀咕着“好久没运动了”，发现宋久已经翻出了药箱在帮孙雅妮止血、包扎伤口。
这世上除了谈生意和电脑程序，没有第三件事能够难道宋久。
没记错的话，宋久的医疗证书是120年前就拿到了，还当了好几年的无国界医生，救了很多人，也看着很多人死去。
孙雅妮看着包扎好的手腕，回答了宋久刚才的质问。
“我知道这样做很傻，但是我不知道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每天只觉得痛苦、难受，没人愿意理解我，支持我，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孙雅妮不是真的愿意去死，她只是想找到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答案。
“那就苟活着，不是为了苟且下去，是为了在每天苟且活着的时候去改变这样的环境，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要被改变的不是你，是错误的环境和言论。”
以自身经验给孙雅妮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宋久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大前辈。
活了520年，也不是因为觉得特别幸福和快乐，才活着。
而是，只能这样活着，想要在这样活着的时候寻找一些能去改变的东西，能够变得更美好一点的东西。
本来人间的事情，自己一个狐狸精做什么都是多管闲事。
但是，既然在人间活动了520年，不为这个世间和人类做点什么，好像欠了他们人情一样。
宋久最不喜欢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赚不到钱，二是欠人情。
漫长的520年，宋久选择了“工作”，工作能够赚到钱，还能帮人类解决一些问题，就跟“工作”一起活下去也不错。
只要有人类，这个世界的“工作”永远不会停止和消失，正好跟自己相配。
“姚理，打电话。”
宋久站起身，对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姚理说话。
姚理拿着手机，看看孙雅妮处理得很好的手腕，迟疑道：“还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吗？”
孙雅妮租住的房子在老区，住着不少本地的中老年人，要是叫了救护车过来，肯定又要被猜疑议论一番。
宋久从他身边走过，指了指被踹掉的门：“我让你打电话叫人来修门。”
姚理在外面走廊打电话，联系着熟悉的维修工，宋久站在门口，背对着屋里的孙雅妮。
“我能救你一次，可能救不了你第二次。但是，我希望不会收到你定时发送的地址和遗物整理的委托书了。”
孙雅妮低声哭泣着，好像喃喃地说了“谢谢你”，宋久才稍微放心，正要走出去，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一句。
“对了，门是我踢坏的，维修费我负责。”
姚理托腮盯着宋久，摇摇头：“我们不住一起之后，好像产生了距离感，我越来越不理解你了。”
宋久别过脸喝水，冷冷道：“你从来没有理解过我，少自作多情。”
“不对呀，30年前那天，你说下定决心了，以后尽量不跟鲜活的人有业务来往，才选择了遗物整理的工作。现在看来，你好像口不对心啊。”
姚理意味深长笑着，挤眉弄眼的样子，宋久看着就不高兴，伸手按住他那张得意的脸：“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吧？公司，你住的高级公寓，全都是我掏钱的。”
“我这是夸你，夸你活了520年还对人类这么有心，这么热心肠。”
姚理笑嘻嘻地抓住自己脸上的手，害怕宋久一怒之下伸出狐狸利爪，把自己给毁容了。
宋久叹口气，的确可以不去多管闲事，人类的生死原本就看的够多，看烦看腻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没办法不管呢？
接收到委托书，发现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快被死亡吞噬，不自觉地就想拉她一把。
“热心肠算不上，狐狸从来没有那种品格。只是觉得，就那么死了的话，蛮可惜的。”
有那么多想努力活下去，拼尽全力活着的人，最终都被夺走了生的权利。
他们死于无法战胜的疾病，死于突然而至的灾难，或死于他人恶意的利刃下，他们都是想活却活不了的人。
因为替很多这样的人整理了遗物，从这些人的亲友眼里看到了痛苦、绝望。
所以宋久觉得主动结束生命太可惜了，他不想再为这样死去的人们整理遗物。
“对了，你为什么还在我家？”
宋久回神过来，把姚理推到门口，往门外塞出去：“你要是想追女生，就大胆要个联系方式，去约会，别老是把我这里当成聚餐约会据点。”
宋久气呼呼的抱怨，自己搬出来就是享受独居的安宁悠闲。
姚理看着无情关上的大门，无奈地笑笑：“对人类有情有义，对我真是冷血绝情。”
姚理耸耸肩，早就习惯了，在深山野林里跟宋久相遇的时候，就被嫌弃了。
“哪来的蠢东西？居然是个半狐妖。”
只有一半的狐狸精血统，似人非人，连人形都不完整，都是宋久给他的差评。
那时候，宋久多少次想甩掉他的，还好自己跟着不放弃，才被收留了。
走进电梯，姚理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许诺楠的头像超可爱：联系方式？当然早就拿到了。
姚理轻轻点开许诺楠的头像，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约她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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