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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喜欢你
到初二的时候,班里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个子与简洁一般高了,加之一年的愉快相处,“大三岁”的尴尬似乎不治而愈,这让简洁心里好受了不少。
但是那年发生了一件轰动北楼的事情:午休的时候,对面南楼一对高一情侣在教室后门接吻。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北楼情窦未开的初中蛋子们。
霎时间尖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连值班老师都被惊动了,当然,他们出来的时候,南楼的好戏已经结束了,只剩北楼的观众还在骚/情,唏嘘不已。
一年的磨合,男生们自认为踩熟了地皮,时不时惹是生非,三五成群打个小架是常有的事,而女生则更多关心零食、追剧、八卦等等。
爸爸给简洁买了自行车后,她申请了白卡(中午回家吃饭的学生使用白卡,不上晚自习的学生使用绿卡,住校生则用红卡),每天和钟旖菲一起上学放学。
钟旖菲是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孩,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而且谦虚低调、敏而好学。
两个女生渐渐地熟络到有些亲昵、不分彼此,聊天的内容便理所当然地从当天的课程、习题自然而然地过渡到各种八卦。
不分彼班此班,从追星说到早恋。
“你知道我们班有哪些人在谈恋爱吗?”钟旖菲问简洁。
“看出来了两对。”简洁说。
简洁并不以为旖菲是一个关注八卦的女生,所以她有些骄傲地看向对方,然而旖菲一番如数家珍之后,简洁直接服气,惊讶得不能言语。
“有这么多?”她觉得不可思议,对旖菲佩服到五体投地,再次看她的眼神妥妥的充满崇拜。
然而旖菲却有些苦恼状:“我跟你说嘛,有一个男生追我,外班的,我都一直拒绝了,他还死皮赖脸,又是送东西,又是递情书,真烦。”
原来之前都是铺垫,这里才是重点。
“爱学习更爱美女!”简洁打趣说。
“跟你说正经的呢?”钟旖菲急了,脸有些泛红。
简洁于是说:“把你的正牌男朋友拉出来围着教学楼走一圈,然后,所有的烦恼就都迎刃而解了撒。”
“别忘了教学楼里还有老蒋(班主任)在虎视眈眈呢!”
“辛苦了!哈哈。”
中学时代,早恋低调是不得已的,若不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逃不过死翘翘的结局,不管你有多牛bī。
钟旖菲说得没错,只她们班,谈恋爱的就有好几对,但和旖菲聊过之后,简洁还是只能记住两对:凡凡和太子,健美裤和年级草。
台炮有追过李小燕,是在一天中午下课的时候跑过去硬塞给她一封情书,小燕儿打开一看,字迹潦草丑到抽象,她连蒙带猜也没搞定十个字,于是拿给简洁看。
“你傻啊,情书嘛,无外乎我喜欢你,你和我谈个恋爱呗,他还能编出朵花儿来啊!”简洁敲了敲小燕儿的额头。
小燕儿是一个温柔的气质型美女,发育得比较早,看起来伶俐,却是典型的胸大无脑,没有心机,还透着傻气。
她叫简洁姐姐,每天中午陪简洁一起吃饭,然后她们绕着操场散步走圈圈,一面聊天。
她们不是一种类型,价值观也不在一个频道,但却有说不完的话题,基本上都是简洁说,小燕儿附和。
“那我要不要骂他啊?人和字一样丑,还想我跟他谈恋爱,想想都觉得恶心,我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嘛!”小燕儿把字咬得很重,强调自己的坚决。
“没必要,你还是给人家留点儿自尊心吧,谁没有个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啊?”
“嗯,也是。姐我听你的。”小燕儿总是听取简洁的意见,除了认真学习,转而她又问:“姐,有人追你没?”
“不知道,反正目前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故,我这人,家穷人丑,一米四九,谁会追啊?不跑就是给我面子了。”简洁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小燕儿忍俊不禁,她想,只有像简洁这样优秀的人才不介意如此自嘲。
有一次简洁回教室,远远地从窗户看到贝加打开她的日记本,简洁飞奔过去,一把将日记本抢到怀里,甩给贝加一脸咬牙切齿的咆哮。
“谁让你偷看我rì记本?”
贝加被吓了一跳,弱弱的辩解:“我没偷看,它就在桌上,恰好是打开的,我好奇,才看了一眼,你就出现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就是偷看我rì记本!”
恶心、可恨、卑鄙、龌龊、无耻、小人……你偷看我rì记本,你枉为我同桌、你辜负我信任……简洁用表情补充着,任贝加如何解释她就是不听也不要相信,
“你就是偷看我rì记本,无耻小人!”简洁气得咬牙切齿。
简洁的日记本里有很多独属于她的秘密,若能分享,也不至于悄悄地写在日记本上,而贝加,却好不道德地偷窥。
报复你!整死你!简洁在心里恨恨地说。
简洁对贝加的报复幼稚到可笑,她一改往日鬼画符的笔风,想了很久,写了一行方块字:贝加,我喜欢你!
然后夹在他的课本里。
哈哈,很多年以后,想想就觉得幼稚好笑,但当时年少,而且在学校,又是另一种心境。
简洁做贼心虚赶紧跑出教室“闲逛”到上课铃响。
贝加是一个看起来内向的腼腆的小男生,却老是一副严肃认真、慎重沉稳的样子,换做现在来说,就是装逼,简洁那时候能够想到的是“伪成熟”。
简洁以为这样一张字条,足够让贝加尴尬局促到恨不能找条地缝躲起来,她愉快地脑补着,真想快点欣赏到贝加同学看到字条时的表情,满脑门黑线平行排列永不相交。
哇奥!简洁想想就觉得心里很爽,让你偷看我rì记,让你还不承认不道歉,哼!
上课的时候贝加还没翻开书,简洁已经“人逢喜事精神爽”地打开了文具盒,然后贝加好惊讶地“发现”简洁文具盒里躺着一张纸条,
“有纸条欸!”人便欺了过来,那种热切,跟苍蝇看到屎一样一样。
“写的什么?”贝加不看字条,却饶有兴味地瞅着简洁。
简洁满脑门平行排列永不相交的黑线。
淡定!她告诉自己,然后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字条,名字被草草地涂掉,却还是能够轻松辨出“贝加”,她把字条甩给贝加:“写给你的,进庙供神,找错神龛了。”
贝加显得有些傻傻楞楞,挠了挠头,看看字条,看看简洁,又看看字条:“不是你写的?”
简洁扭头看着贝加,好笑却又懒得笑地白了他一眼:你白痴吗?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贝加当时确实很尴尬,却没有低头找地缝的意思,他立马认真听课,从未有过的心无杂念六根清净的样子。
有一次课间休息,简洁突然叫住贝加:“我昨天看了几个脑筋急转弯,我出题,你来答。怎么样?敢接招吗?”
“谁怕谁?”贝加爽快地答应,却又挠了挠头皮,总掩不住那一丝傻傻楞楞的气质。
和贝加相比,简洁倒成了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第一题,一架飞机出事了,所有乘客都没有受伤,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贝加表情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死了。笨!!”
汗!汗!狂汗……贝加心里不服气地说,这叫什么题!
“第二题,如果生米煮成熟饭,该怎么办?”
时间又哗啦啦地流逝。
贝加表情更加凝重,想了大约一个世纪,最终没有想出能够把熟饭变回成生米的办法,于是又充满无奈地说:“不知道”。
然后他又问简洁:“怎么办?”
“那就吃呗!”你是猪脑子啊!
“……这么简单?!!”
“不然呢?”简洁反问。
在那个小燕儿问简洁“有人追你没”的年代,终究没有人追简洁,简洁也没有遇到能够令她敢情窦初开的男生。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暑假简洁回家,整理她的“百宝箱”(专门装日记本、同学录、贺卡、礼物等东西的小铁盒),蓦地掉落出一张淡蓝色的信笺,她于是展开,字有点丑,不过一笔一划很用心。
简洁: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够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美好的女孩。
……
时间是初二,没有署名。
释疯说:
后来,我没有问他那封信是不是他写的,但他却问我那字条是不是我写的,我没有承认,虽然谈了恋爱,但去超市买妹纸都要脸红的人,怎么可能承认写了那张字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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