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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脱险
面对追杀的逃亡之路迢迢，消磨的是两个女子的体力与心志。
从破庙闹市，辗转到深山老林，两个娇小的女子几乎已经透支了所有生命可以支配的体能。
但是长宁郡主的杀手何其凶残，岂会轻易放弃追杀的任务。
须知道，暗卫若是完不成任务，是要提头回去复命的。
“呵……哈……”
辛白筠和青梧两人粗重的喘气声夹在凌厉的寒风中，显得疲惫又狼狈。
入夜时分，深山老林里传来飞禽走兽的呼号声。
狼嚎凄厉而慑人，虎啸撼林且阴森，还有些不知名的野兽，似乎在山林深处捶胸顿足地嘶吼。
近处似乎还有松鼠和野兔叽喳觅食的声音，还有天际掠过的鸟群正发着此起彼伏的鸟鸣……
种种兽声交错在一起，令一天一夜都未曾安歇的辛白筠和青梧主仆头痛欲裂。
除了辛白筠背部的鞭伤，还有手臂和足踝、小胫处被茂密的枝叶划伤的无数细密血痕。
“二小姐，我真的跑不动了……”
青梧终究还是倒在山林里的一颗树根下，气喘吁吁，奄奄一息：“我替你引开追兵，你务必要保重啊……”
“不行，青梧，我说了要带你平安离开，快起来！”
辛白筠拉扯着坠地的青梧，因为她听见了身后的风动声有所异常，定是追兵要到了。
“我好累，好困……”青梧倦的当真是睁不开眼了，她已经做好辞世的准备了，“二小姐，奴婢要去见莲姨娘了，真的不能再伺候你了……”
“青梧！”辛白筠近乎癫狂地喊叫拉扯着到底不起的青梧：“别睡！青梧！快走！”
蓦地，林间有闪出一片锋利清冷的刀光，直冲辛白筠而来——
“一个也跑不了！”饱含杀气的拿刀人从林间拦腰劈断了两棵参天大树示威。
可想而知这一刀若是横截在辛白筠身上，定是让她脑袋身子即刻搬家！
树倒风来，杀手霍然翻腕，那锋利的刀口则调转方向，直冲辛白筠而来。
“小心！”辛白筠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其音短促稳重，似有千钧之力，振聋发聩。
话音未落，刀锋偏冷。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两股细如蚕丝的长线从男子腕中横出，宛若一条纤细灵动的蛇，索住辛白筠和青梧的纤腰，硬生生把两人拉的连连后退。
踏着干涸的泥沙，践着层叠的落叶，窸窸窣窣中伴随着刀光剑影的寒气。
辛白筠惊慌地躲过一劫，惊魂未定之时，却见那出手救她的男子反手掷出一柄飞镖。
当！
镖头重击在杀手的刀尖之上，两兵器叮当一撞，那杀手的刀竟被这飞镖弹了回去。
刀气消散，镖威尚存，仅一镖飞出，便激的那杀手后退数步。
“这两个女子与阁下并无过往，阁下何必冒头逞能！”杀手喝骂不止。
随后，众多杀手应声而来支援，而这素未蒙面的男子竟拉扯着辛白筠退了十丈之外。
男子蒙着面，看不清脸，辛白筠也不知是谁。
“谢过郎君方才救命之恩，只是郎君没有必要为我涉险。”辛白筠不愿这男子因她亡命。
“既救了你，哪有再放下的道理。”
男子不理辛白筠的屁话，而是反手从一棵树后扔出一架木桩。
这木桩下头缀着四个马车似的轮毂，最前端绑着几股韧性极佳的绳索。
整个木桩好似一个简易的马车。
靠绳索拉扯，男子把辛白筠和青梧主仆俩放在木桩之上，却不曾想因拉扯速度过快，青梧被甩下了木桩。
为了躲避杀手前仆后继的攻击，男子只能拉着绳索和木桩，借木桩下的轮毂之力迅速滑行。
只是青梧就在地面上被生拉硬拽。
“放开我！”辛白筠看着青梧奄奄一息还被拖拽的模样，更是心急如焚，直冲那男子大声喊叫：“再这样拉扯下去，青梧会死的！”
男子反手将绳索在腕上转了数圈，喝道：“我放开你，你就死了！”
辛白筠见势如此，柳眉一皱，决然解下了自己缠在腰上的绳索，兀自从木桩上跳了下去。
紧接着，辛白筠不知哪里生的力气，一把托起青梧，将她翻了上去。
“照顾好我妹妹，拜托了！”辛白筠声泪俱下地对男子喊叫，“好人，你会一生平安的！”
什么好人一生平安！
濒死之际还胡言乱语，自己还找死！
“……”虞司默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女人。
竟还能为了别人，让自己去死的？
还不是得救啊！
好在虞司默的手下来得及时，他的手下帮他牵制住木桩。
虞司默则翻身跳下木桩抱起准备慷慨就死、宛若智障的辛白筠，再一个腾跃，把她抱上了木桩。
虞司默手下来了八九个，足够对抗那些杀手了。
虞司默其中一个手下喊道：“主子保重，属下断后！”
虞司默对自己手底下人是很了解的，对付这几个杀手绝不是问题。
因此，虞司默“乘”着木桩，带着辛白筠和青梧退到了深山峡谷中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用藤蔓顺下山谷时，辛白筠看他用一把匕首插嵌在悬崖峭壁之上。
而他先护着辛白筠和青梧落下山谷，自己方才拔出匕首，让匕首归回刀鞘。
辛白筠记不住这男子其他的体貌特征，但独独这一把匕首，刀鞘上镶着一块玉玦。
山洞外是层叠的藤蔓，藤蔓交错繁杂，把山洞挡的透不出一丝缝隙。
山洞里阴冷，虞司默把外衣脱下来罩在辛白筠的身上。
辛白筠身上处处透着血迹，模糊的血肉被逃亡的汗水氲的格外触目惊心。
虞司默心中暗道，这两个女子，倒也真是坚强。
虞司默皱了皱眉。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再次谢过郎君。”调匀了呼吸的辛白筠朝虞司默深深地欠身：“只是，小女有一事不解，郎君为何要救我们？”
虞司默转身，只淡然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的一双眼却凝视在辛白筠的眉骨处，久久不能移蹿：“姑娘想往何处去？在下可着人相送。”
辛白筠倒也不客气：“秣陵。”
是啊，她还要去秣陵，长乐楼在秣陵啊。
青梧危在旦夕，她得救，所以，能借一把好人的力，便要不客气地借上一把了。
“能不能求郎君请一个大夫来，救我妹妹一命？”
辛白筠面色悲戚，就差给虞司默跪一跪了，
“小女无以为报，此刻逃亡的狼狈，也匆忙，除了这一只玉镯，别无长物，愿赠予郎君，换舍妹一命。”
“我若是要了这玉镯，岂非趁火打劫，与贼人有何两样？”虞司默不理辛白筠的提议。
转身，虞司默朝青梧嘴里扔了颗丹药，见青梧咽下后，转身朝辛白筠回道：“放心，你妹妹没事。”
辛白筠扑在青梧身边，紧紧握住青梧的双手，发现她在服食丹药后，掌心温度渐渐回升。
她才想起来向虞司默答谢，只是回头时，虞司默已不在山洞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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