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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集体旷课
从小到大，我们遇见的很多事情都让人无法理解，譬如排队的时候，你刚换了一队刚刚那队速度就开始加快了；譬如等公交车太久，上了的士的那一瞬间公交车就来了。
也譬如，平时准时叫我们起床的老师今天突然在路上堵起了，平时早课从来不清点人数的老师今天破天荒的点了个名。
所以我们付出的代价不止是眼下的黑眼圈，以及在国光以来记的第一次旷课。
厚重的遮光帘在睡觉之前被我拉上，阳光一点射不进来，还在做梦的我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一下惊醒滚到了地上。
“哪个不要命的啊！”我浑身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怒吼。
门一拉开，强光突然照射进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瞬间被刺出了眼泪，我浑身一僵，甚至忘了继续骂门外那个人，悠悠的说了一声：“我靠.......”
叶梁面无表情的抱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他：“能告诉我几点了吗？”
他眼皮也不抬：“中午想吃什么？”
我脚下一个不稳，万万没想到，我们之间没有一个人醒来并且有史以来特别默契的一起睡到了中午。
戴雨在我身后迷迷糊糊的开口：“滕微，怎么了？”
我学着叶梁的表情转头，眼皮也不抬：“你中午想吃什么？”
崔浩吉突然举着手机跌跌撞撞的从房间跑出来，头发乱得跟个鸡窝一样，看着门口的我们一脸苦相。
“老王回来了。”
万年难得一见的我们的校长，在今天这个集体旷课的日子里，回来了。
老王的做法雷厉风行，将我们此次的事件判定为恶xìng事件，并且要求全部请家长，一点求情的余地都没有。
大家饿着肚子在办公室接受批评，出来的时候都是一阵沉默。
何清扬看着我们欲言又止，面色看起来有点焦灼，我特别贴心的说了一句：“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哦。”他终于开了口。
“我饿了。”
大家再次沉默。
还是王一维打破了僵局：“去我爸的餐厅吧，今天我请客。”
那几人脸上绽开的笑脸，几乎让我以为刚刚的沉默是我的错觉。
不过除了戴雨以外，她一脸沉重的跟着我们走，有点心不在焉。
可能在她的学生生涯中从来没有过请家长这回事，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我妈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高一运动会的时候，我没有参加，但是学校还是把我们关在了教室里，也不放假，我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爬墙。
很不幸，被保安逮了个正着。
我在保安室里万般请求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班主任，并且写了两千字的检讨保证再不犯，也许是看我态度诚恳认错积极，他终于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班主任。
而事实是，他最后的确没告诉，但我却记住了他一辈子。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拿着话筒：“......高一十八班的滕微同学，不顾校规试图通过翻墙离开学校......”
班主任凌厉的眼神向我盯来的时候，我在心里把台上的保安杀了千万遍。
他的确没告诉我的班主任，但他在升旗仪式上告诉了全校的师生！
还有一次是上学期，这实在是个误会，中午我去住读生的宿舍睡觉的时候，被宿舍阿姨关在里面了，而我们上学又不准带手机，老师自然而然判定我为逃课。
我妈去了学校两次，回来之后却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别再犯这些错误了，他我敷衍的点头，心里却知道这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果然，第三次请家长的命令在今天终于光荣的到来了。
“你在发什么呆？”叶梁第二次用筷子敲了敲我的饭碗。
我回过神，顺着脑中的思绪答道：“我在想到底是回去叫我爸来还是叫我妈来。”
他收回筷子：“叫谁不都一样，你一回去反正他们就都知道了。”
我抿了抿唇，假装没看到王一维在一旁给叶梁使眼色，我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我爸妈离婚了。”
我知道王一维是怕让我伤心，但是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好伤心的，我之所以不说只是怕别人带着异样的眼神。
那种带着同情的目光，好像我从小缺失掉了什么，但我这十几年来真的活得挺好的，也从来没有怪过我的父母。
感情到了一个临界点上，不分开就会掉入万丈深渊，我明白的。
我不敢抬头，我生怕也看到他们对我同情，或是带着欲言又止的目光，那会让我特别尴尬。
“这样啊，早说嘛。”
是谁淡然的声音？
我一下抬头，叶梁不甚在意的表情落入我的眼里，他自顾自的吃着饭说着话，眼中神色未变。
“你早说我们帮你一起琢磨琢磨。”
他抬头冲我挑了挑眉，手臂捅了一下旁边的崔浩吉：“是吧浩吉？”
崔浩吉附和着他的话点头：“对啊，离个婚多大点儿事嘛，现在的离婚率这么高，我估计我以后也得二婚，但这样一来孩子归谁就成了问题，要是......”
他皱着眉，思绪好像真的飘到了他二婚时候的场景。
我露出了我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真的很开心，他们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没人对我露出那种目光。
他们的眼神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改变。
何清扬放下了筷子，突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都看着他。
他开口：“孩子归谁，这个得取决于以后你和你妻子的经济能力，以及你们之间有没有人出轨，如果没有人，按照法律来说，孩子的意愿是最重要的一点，假如你经济比你妻子好，但孩子不愿意跟你，法官也有可能不会将孩子判给你......”
叶梁回过头问我们：“吃完了吗？”
我点头：“吃完了。”
“吃完了咱们走吧。”
说罢起身，何清扬还在碎碎念：“按照新颁布的离婚法第三十四条来说，没有得到抚养权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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