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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八章 少年疯魔

  一番乱象之后,唐剪心中越发觉得滞闷了。

  沈秋星的话没有说完,这让他郁闷,陶五壶妖言邪恶,令他心烦。

  他还可怜那被“镇长大人”拖走的人,可怜他无辜被冤,但他却自知没有能力救他,只能长吸那潮湿冰冷的空气,冷了心中火气。

  从路边拉住一个人,唐剪问出了那位“镇长大人”的来历。

  原来,那位“镇长大人”原本果然是山中土匪,名叫张白山。几年前,他的匪窝被一路军队围剿,一败涂地,他带着残兵逃到了诛仙镇,便在这里盘踞下来。

  了解了诛仙镇的情况之后,张白山便抢了一个富户的宅子,挂上一块匾,有样学样,仿着围剿了自己的军队,把自己手下残兵也整理成军队模样,就这么坐地为王,自封了镇长之位。

  起初,诛仙镇里自然无人认他这个镇长,但诛仙镇虽然多有妖人,其中不乏藏着骇人本事的怪物,可是毕竟个个都是单打独斗,谁也没有能力和必要硬去和他这有人马的人对立,久而久之,无人出声,也便算接受了他这个“镇长”。

  好在平日里除了制造一些名目“创造税收”之外,张白山也并没有带着手下人过分欺压镇子里的人,大家也习惯了他的存在,谁知道,当此生死攸关之际,他会突然跳出来发起了镇长之威。

  路人的话听得唐剪心中冷笑,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当年之事。

  当年那件事中,面对那个柔弱女子,诛仙镇人是何等凶恶?可如今有强人欺压到他们头上,他们的凶恶却不见了,一个个都成了畏首畏尾的软货,甚至就这么任由人冤屈降罪,不知是不是正是所谓报应不爽。

  唐剪不耻诛仙镇的人,同样也不服那“土匪镇长”张白山,但他想,现在张白山这道命令,算起来,倒也是对自己有利的。

  他并不指望张白山真能抓出幕后杀人的“恶鬼”,但正如张白山所说,此时的诛仙镇里,可以说是人人可疑,他只要张白山真能帮自己把嫌疑人留在镇中,只要张白山的出头,能让那个或那些“恶鬼”投鼠忌器,不再杀人,就已经足矣。

  唐剪选了入夜清静时分,带了一把短锹,避开旁人耳目,又来到了镇西卧驼山下。

  就像张白山的禁令禁锢了诛仙镇人的逃离之路,前夜大雨的湿气似乎也被天空中的雾气禁锢了,虽已过了两日,但卧驼山下山脚荒凉之处,仍是湿土泥泞。

  唐剪找到了他埋葬“刺猬”的地方,挖出刺猬的尸体,发现“刺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胀,散发出刺鼻的臭气。

  对这个“刺猬”,唐剪实在有几分同情——他实在死的太没有存在感了,非但诛仙镇无人知道他的死,甚至沈秋星要根据死人分析凶手时,他都没能有资格以受害者其一的身份参与其中。

  埋葬“刺猬”时,唐剪并没有帮他拔出那些没有完全被郑老三拍入身体的竹刺,现在,那些竹刺已经在泥土压力和他自身腐胀的作用下断落大半,唐剪便胡乱帮他拔光了剩余的部分。

  虽然想不沾身地搬运“刺猬”的尸体十分不易,但唐剪总算把“刺猬”的尸体拖进了镇子。小心四下看看,确信并没有人看到自己,他寻了一个墙角把尸体放下,然后迅速离开了。

  但并没有走出很远,才转过一个弯,唐剪就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忽然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侧耳去听,唐剪分辨出那声音传来的方位,应该正是自己放下“刺猬”尸体的地方,那声音,像撕扯和咀嚼。

  唐剪心中一凛,猛然想到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他轻轻转身,轻轻走回了转弯处。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又瘦又小,蹲伏在地上,简直像一只小兽,正撕扯着刚刚被他放下的“刺猬”尸体,不顾腐臭地大口咀嚼。

  果然,那正是吞吃了他三叔碎尸的那个疯魔孩童!

  幽迷深夜,一个野兽般的孩童,正在啃食一具腐臭的尸体,那场景,直如地狱。

  唐剪的心提了起来。他按耐住自己,沉住气,纵身翻上了一户屋脊,悄悄潜过去,到了尸体和疯孩儿正上方,劲气聚于右掌,劈空而下,闪电般向疯孩儿后颈抓去。

  疯孩儿吃得正急,全神贯注,就像好久没有进食了一样,完全没想到放下尸体的人已经返回,更想不到他会当空而下,所以当他听到风声,急忙要窜走时,已经晚了一步,虽然错开了脖颈,却被唐剪一下扣住了左肩。

  唐剪终于抓到了他。

  疯孩儿大惊之下,显然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叫声诡异尖利,真的像极了野兽的嘶吼。唐剪被他叫声一惊,倒险些松手放开了他。

  好在,唐剪并没有真的放开。

  疯孩儿的叫声尖利,他试图挣脱的力气也大的惊人,好在毕竟没有大过唐剪,终于被唐剪擒过来,以拇指压住喉结,再不能发出声音。

  “刺猬”的腐尸很臭,被撕扯开来之后更臭了。唐剪擒着疯孩儿躲开一段距离,闲着的左手拿出一枚火折子晃燃,照亮了疯孩儿的模样。

  那不是一只野兽,也不是一个恶鬼,那只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疯孩儿的脸小小的,稚气犹存,若不是披头散发加上满脸血污,倒是个模样很俊俏的少年。但因为他表情狰狞,横眉怒目,龇牙咧嘴,所以无法看到他孩子的天真,到底还是像个凶恶的小鬼。

  即使被唐剪压住了喉结,疯孩儿仍拼命发出“嘶嘶”的气声,黑而大的眼睛里似乎要射出刀子来,却终是难掩他眼底深处强烈的恐惧。

  唐剪看出了疯孩儿眼底那层恐惧,心中怒气不觉有些泄了。他微微松了松按住疯孩儿喉结的拇指,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没有家人吗?你为什么要偷吃尸体?”

  哪知他话音刚落,疯孩儿察觉到他拇指一松,突然又是一挣,猛然发力向他扑了一下,差点便挣脱他的掌握,跟着狠狠一抓,向他的脸上挠了过来。

  果然是个疯孩儿!

  唐剪虽惊不乱,收颈后缩,避开疯孩儿一抓,拇指已经重新吐力,就听疯孩儿闷哼一声,眼睛里一下子滚出泪来。

  唐剪这一下发于本能,力量用的大了,疯孩儿再疯也只是一个孩子,看来到底受不得痛。

  唐剪于是又微微松了松手,沉声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发疯,你是逃不出我手心的,无谓自讨苦吃。”

  疯孩儿流着眼泪,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了恐惧,再没有半点狠意,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唐剪叹息一声,防范着,变按为抓,同时把手从他喉间移回了他的肩膀。

  不想,疯孩儿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别……别打我,师父,别打我……”他发声还有些艰涩,语声颤抖,忽然开始一边不停地磕头,一边说起唐剪听不懂的话来。

  “你说什么?”唐剪蹙眉。

  “别打我,师父,真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把小少爷喂猪的,真的不是我……”疯孩儿只顾自己边磕头边急切地说,似乎根本听不到唐剪在说什么。

  但是唐剪却在他的话里听到了吓人已极的内容——把小少爷喂猪?!

  “小少爷”当然是个人,人怎么可以喂猪?!

  唐剪已知,这疯孩儿身上必定发生过极其可怖的事情,恐怕也正是那事情让他发了疯,唐剪心中一时怒意更消,取而代之生出来几分对疯孩儿的怜悯。

  “师父,师父,求求你,饶了我吧!”喉咙缓过来,疯孩儿说话渐渐不那么艰涩了,他开始哭泣起来,一边哭,一边不住哀求,似乎已经完全回到他的某个噩梦般的经历之中去了。

  叹息一声,唐剪蹲下来,柔柔地捧住了疯孩儿的肩膀。

  “师父!”

  不想,疯孩儿突然看向唐剪身后,不知看到了什么,陡然发出一声恐怖叫声。

  唐剪一惊,回头去看,只看到一个人影仓惶逃进了夜色。

  而这时,疯孩儿的恐惧像是已经到了极点,身体抖动之剧,几乎连唐剪都跟着哆嗦起来。然后,他的身体就在剧烈的颤抖中完全软了,终于一口气一泄,晕倒在唐剪的怀里。

  小心避开客栈里的客人和伙计,唐剪偷偷把疯孩儿抱回了自己的客房。

  之后,他叫伙计送了一桶热水来,脱光疯孩儿褴褛的衣服,把他放进了水中。

  脱光疯孩儿的衣服时,唐剪的心狠狠地揪紧了,因为他看到了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疯孩儿满身的伤痕。

  那一道道伤痕似乎在诉说着疯孩儿曾在棍棒和皮鞭下承受过的痛苦,唐剪不知道下手的是什么人,是不是就是疯孩儿口中那个“师父”,是不是就是那逃进夜色中的身影,他只知道,至少下手时,那下手之人显然根本没有把疯孩儿当成是人!

  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唐剪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把疯孩儿当成一个食人的疯魔,而是只当成了一个受了苦的可怜的孩子。

  小心帮疯孩儿清洗着身体,唐剪犹如清洗着自己,思绪悠忽飘飞,忽然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应该是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自己跟着丁癞子疯跑,一下跑到了泥潭里,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泥孩儿,三叔把自己抱回家之后,就是这样放进一桶热水里,用宽厚的手轻轻搓洗。

  如今,那时那桶水的温暖早已远逝,就连那双温厚的手,也已经被残忍斩碎,命运之狠,思之惊心。

  不知不觉,唐剪又已感到呼吸滞闷,心似乎被一只手揪了起来。

  他摇摇头,赶走自己烦乱心绪,定定神,回想起了白天“镇长大人”张白山逞威之后,自己去粉罗巷的逍遥院去找那个路三娘口中曾经见过鬼影跳舞的姐儿红绳时,遇到的那个人,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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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9 5:1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