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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陌生人

林毅风的手像干木柴一样,瘦巴巴,毫无血色,但是那里面的血液却在疯狂呐喊,像是快要冲破血管。

这样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瑟瑟发抖地放在桌面上,他依旧没有抬起悲愁的眼神:“我女儿,林安儿,一个星期以前离家出走之后,就没有回来。”

花季少女,长相甜美中带着几分顽劣,这样的女孩子失踪的原因有很多种可能。

而比如夏樱这样的女生,失踪的可能性就少很多,调查起来的难度低许多,所以收费也就不同。

“寻人委托,我们这边有几种价格,全方位地毯式搜索,日以继夜不停搜索,跨市跨国际搜索——”

高零轻轻放下照片,不急着了解林安儿的事情,反而先谈起钱来,这种服务态度,吓得夏樱手里的茶都倒出来了。

“啊,烫死我。”夏樱晃着手,惊呼起来。

抬手一看,手背红了一块,还要被高零嘲笑:“我的助理是新手,做什么都毛毛躁躁,笨手笨脚。客人都来了半天,怎么还没上茶?我刚睡醒,也口渴着。”

就知道使唤人,对自己态度那么差就算了。那对夫妇看起来挺可怜,女儿失踪,心里肯定慌乱无助,好不容易怀着希望来侦探事务所求助,高零这人竟然只顾着谈钱。

原来,他是个无情冷血的家伙。

不过,在侦探事务所上班一个多星期,夏樱也看出来了。

柯飞一有时间就上事务所来当义工,又是给他做饭烧菜又是帮他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谢谢”。

夏樱都忍不住好奇过,“柯飞,你工作也挺忙,干嘛整天来帮高零侦探做牛做马?他看起来并不领情,还经常吐槽和嫌弃你。”

柯飞只是笑笑,说什么“你还不了解这个人,总之,我没办法把现在这个样子的前辈丢着不管,除非他能变回以前的前辈”。

高零以前的样子,会是如何的呢?

“茶,茶茶茶!”魔音在耳边传来,吓得夏樱手里的茶杯一滑,差点又把手给烫了。

高零叹口气,直接抽走两杯茶:“我自己来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今天派发传单也辛苦了,去那边休息一下吧,柯飞送了蛋糕来,千叮万嘱要给你留一块樱花口味的。”

高零端着两杯茶,径直走向会客厅,把两杯茶放在林氏夫妇面前:“先喝口热茶,冷静地回忆林安儿失踪之前的所有细节,记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包括她做过什么动作,说过什么话,联系过什么人。”

林毅风夫妇呆呆望着高零,短暂的几秒钟对视,他们从高零眼中看到了坚定和认真的神色,他们内心生出一股希望:这个男人能做到!他能帮助他们!

林毅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双手也不再颤抖了,他开始和妻子一起回忆女儿失踪前的所有画面,互相补充彼此不确定的信息。

高零静静坐在他们对面,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酒心巧克力,一点一点拆开,送进嘴里,像是补充着体力一样。他每次要思考事情,都会做这件事,夏樱还见过柯飞给他网购了一大箱子酒心巧克力。

高零需要补充糖分,这种含微量红酒元素的巧克力再适合不过。

这个习惯并不是最近才开始。

以前忙着查案的时候,他经常忘记吃饭,过度消耗身体之后,有次差点被送进医院。这对于一向爱逞强的工作狂来说,可是相当丢脸的事情。

大家纷纷劝说他“别太拼了,身体承受不了高强度就不要逞强”,这些话高零可不爱听,他不拼命能行吗?那些犯罪者可都在拼命干坏事!

那时候,只有搭档游沐没有对他说这些忠告的话,而是把一盒高浓度酒心巧克力放在他面前。

他处事独断,不守规矩,太冒险,谁都不喜欢跟他搭档,只有游沐站出来,明朗地笑着说:“高零很有冲劲,他总能发现我们疏忽的线索,我觉得跟他一起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他一定能带我看到更多真相。”

一本正经的优等生模样——这是当初成为同事的时候,高零对游沐的印象,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会欣赏和认同自己,竟然还跟自己特别合拍,成为大家口中的最佳搭档。

游沐内心深处,真的一直认同自己吗?自己在他眼里的模样,完完整整的最真实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要是能触碰到游沐的血液,就能看到他脑海里的真相。可惜,那已经不可能,游沐心里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搭档,他最后为什么朝自己开枪,都随着他的死亡,一起成为黄土之下的秘密。

高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柯飞说得对,自己不了解他。

说到底,她对高零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对于自己来说,同样陌生。

明明已经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还是只有老板和助理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不起眼侦探事务所,彼此却只是陌生人的关系,夏樱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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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 8:1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