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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芦苇深处 2
“‘嗯,尽快吧。’
倪初取下手套和口罩,摇下车窗,初春的风带了些寒意,将她的思路也吹得清晰了起来。”
这个故事的主角……为什么变成了她?而且这个案子不就是李昌平的案子吗?就连人名都不曾变动过!为什么接下来的这一章写的是她今天所经历的的事情?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不曾动笔写过啊?到底是谁写的?
“啊!”
倪初捏紧了双拳猛地站了起来,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栗着,但冰冷的电脑还停留在刚才那一章,她的眼神渐渐变成了惧怕、恐慌和不安。
不,这不是她写的,这不是!
她失去了惯有的冷静和理智,她只想让这个东西从她的眼前,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倪初抱起笔记本狠狠地往下砸,甚至不惜双脚踩在了笔记本上,坚硬的电脑让她的脚踩到麻木,她却无暇顾及。
电脑破碎的声音响彻法医鉴定中心,还有倪初不平的喘息声。
当宁枳北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形如疯子的倪初,她浑身都散发着浓的戾气,不安和惶恐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甚至连他的出现都不曾发觉。
“倪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看到这样子的倪初,他不是不惊愕的。
对于女法医,他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然而倪初所有的表现,都出乎他的意料,她是个法医,却又好像不仅仅是个法医,她懂得留意细节,她很会判断人,甚至她……还很有礼貌。
至少不会像是做这种粗暴行径的女人。
可是现在……
宁枳北的声音让倪初如同大梦初醒般,她呆呆的看了宁枳北三秒钟,很迅速却也难免慌张地将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握紧的双拳慢慢展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宁专家,你怎么来了?”
宁专家?
宁枳北挑挑眉毛,不置可否,而是睨了一眼地上电脑破碎的残骸。
“你的电脑……”
“如你所见,我的电脑……它坏掉了。”倪初僵硬的耸耸肩,一丝丝的将刚才所有毫无顾忌地恐慌都收敛了起来。
没错,它的确坏掉了,它在不听她的指使,自己开始运作她的书。
它真的坏掉了,它给她展露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林队和李昌平的母亲沟通了,尸检可以开始了。”宁枳北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公事公办的传达话语。
“哦,好。”倪初转身开始整理所有的物品,包括她的白大褂以及一切尸检需要准备的东西、
他看着她用手腕上的皮筋迅速绑起了半长的头发,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穿上白大褂,好像一切如常,几乎看不出刚才他推门而入看到的那个愤怒的女人身上任何的影子。
她非常专业且迅速地整理着所有东西,将用具消毒,调配溶液,速度很快,甚至完全忽略了身后他的存在。
直到她端着东西推门走进解剖室,才回过头看他。
“宁专家,请问你是打算给我搭把手的吗?”
宁枳北微愣,然后摇头。
“那就请您先出去,我怕接下来的画面,您会接受不了。”
宁枳北勾了勾嘴角,长腿一迈抵住了门,“不会。”
倪初扯扯嘴角,随他去了。
她伸手将盖在尸体上的防尘布掀开,即便满室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没能掩盖住这恶性的尸臭味。
倪初瞥了宁枳北一眼,拿着手里的大钳,“开始了。”
……
女孩醒来时,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
她好像,流了好多好多血,整个后背仿佛被人一刀切掉了般,她已经毫无感觉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忽而一阵风来,她终于听到了声音,芦苇草随风摩擦的声音。
她艰难地用手肘支起身体,想要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原来这是一片芦苇荡,黑夜如一张大网,将她和整个芦苇荡包裹在一起。
她想要站起来,但她已经使不了一点力气,只能用手肘和膝盖,在泥地上摩擦挪动。
好脏,真的好脏,她甚至可以听到耳边蟾蜍的叫声。
叫声……?
她试着开口。
——救命!
仍然没有发出声音,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报警!她要报警,她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要让人发现她有危险!
手机却在不远处亮了起来,原来是在地上。
她吃力地爬了过去,原来是妈妈发来了短信。
——怎么还没回来?是堵车了吗?
她鼻头一酸,热泪滚滚而下,突然之间,她好想好想妈妈……
她伸手去拿手机,手机却先一步被人捡起来。
令人窒息般的绝望再次袭来……
男人蹲下身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笑了出来,语气温柔地问道,“你说,要不要回一个呢?”
她奋力的摇头,眼泪顺着眼眶甩在了脸上,她双手以最虔诚的姿势向他求饶——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只是想求求你,放了我。
男人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慢慢站起身,侧身而立,淡淡地月华在他的身上落上了一层梦幻的纱。
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疼痛到神经麻痹,她竟然再一次的,被这个男人深深吸引……
“我不是活人,但过去是,我的父母祖籍伦巴迪,他们俩以漫图亚为出生地。
我出生在凯撒时代,可惜我生的太迟;明君奥古斯都当政时,我在罗马度日,那个时代正充斥着冒牌、伪装的神祇。
我是个诗人,我曾把一位义士歌颂,他是安奇塞斯的儿子,只因雄伟的伊利昂城被焚,他才逃离了特洛伊城。
但是,你又为何返回这痛苦的深渊,为何不攀登那明媚的高山?
而这高山正是一切幸福的来由和开端。”(注:摘自但丁《神曲》维吉尔一章中。)
他的嗓音温柔而又磁性,让她渐渐忘却了疼痛,甚至连他蹲下身将一个透明的丝线放在自己的脖颈间都毫无所知,她只是这样带着迷恋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取下面具后,英俊如天神般的脸……
可忽然间,她的喉咙被一根丝线拉扯着一点点陷进皮肤里,再一点点地割开她的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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